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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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节（第1页）

&esp;&esp;每日只有一餐，舀半勺粥，添一块饼。粥里不见多少米粒，多是难以下咽的谷壳。饼也不够分，晚去的人就没有。

&esp;&esp;赵余日的村庄里还有倾风悄悄送来口粮，回去后姑且能吃到饱腹，撑住白日的劳顿。另几个村庄的人奴，已是强弩之末，快累死在田上。

&esp;&esp;赵余日正战战兢兢地扛着锄头松土，边上一妇人推着运碎石的板车走过，突然体力不支瘫倒在地。

&esp;&esp;不远处便有四五位小妖往复巡查，这群人动辄打骂，心情不快了，无错也要上前抽上一鞭，打得人皮开肉绽，行事比先前更为狠辣。

&esp;&esp;赵余日惊呼了声，不敢上前搀扶，只能压着嗓子提醒道：“嫂嫂，快！”

&esp;&esp;那妇人抬起头，双眼水气弥漫，一只手在空中胡乱抓了抓，显然已是意识迷离了。

&esp;&esp;赵余日心生不忍，正要上前扶她，身后破空的风声一响，便被人狠狠抽了一道。

&esp;&esp;她感觉背部骤然湿了，疼得她头晕目眩。

&esp;&esp;“干你的活！”那几名小妖已经过来，冲着她啐了一声，越过她朝前方的妇人走去。

&esp;&esp;二话不说，合围着就是一顿笞打，比酷刑还要凌厉几分。

&esp;&esp;“起来！我叫你起来！你这贱奴，城主宽宥留你们一命，还敢在这里偷懒！真当自己是什么尊贵的身份，由得你在这里犯贱！给我马上起来！”

&esp;&esp;语气里分明是还在记恨先前城中比擂之事，叫他们同族将领无故牵连受罚，在满城百姓面前失了尊严。不敢找犀渠伸冤，只能将怨气尽数发泄到人奴身上。

&esp;&esp;赵余日听着那鞭声急雨似地交错，道道入肉，躺着的妇人连呻吟都没了力气，一身麻衣也转瞬变得鲜血淋漓，颤声恳求道：“她要被打死了，几位官爷，发发慈悲，饶她一命，留她做事吧。”

&esp;&esp;千峰似剑

&esp;&esp;（是以他深知自己的鄙陋，深自唾弃）

&esp;&esp;赵余日说得低声下气，连眼神也未敢对上，祈怜的几句话还是触怒了打人的小妖。

&esp;&esp;那小妖手腕倒转向外，带着高扬的长鞭跟着尾巴一甩，毒蛇似一口咬上赵余日的侧脸。

&esp;&esp;她躲闪不及，亦不是不敢反抗，惨叫了声捂着脸跌坐到地上。

&esp;&esp;小妖指着她唾骂道：“要你多嘴！指使我等做事？贱奴！我不容许，你哪里敢说话？”

&esp;&esp;赵余日缩瑟成一团，颤颤巍巍，死咬着唇不叫自己泄出哭腔。深埋着头，朝着小妖稽首忏悔。

&esp;&esp;青年见她这模样尤不解气，横眉怒目地瞪着她，觉得她出言顶嘴便是极大的罪过，是近来这帮人奴蠢蠢欲动的反心佐证。

&esp;&esp;今日非得要狠狠教训她一番，叫这帮贱奴知晓自己的身份。

&esp;&esp;不远处那位躺倒在地的妇人像是承受不住这顿严刑已然断了气。边上的小妖厌恶地用脚踢了踢，见她没个反应，知她不死也难存活，便指了对面两位人族道：“埋了，就埋在地里，用以沤肥。反正这荒山上正缺些血肉灌溉，谁若是还敢懒散、顶撞，以下犯上，也同她一样，打死了埋进深山，为来年花草做肥！”

&esp;&esp;“且等等。”青年阴恻恻的声音在赵余日上方响起，“带这贱奴一道走。她二人正巧做个伴，去阎王殿前，还能互相求情。”

&esp;&esp;赵余日浑身一震，脸上血色尽褪，一直弯折着的脖颈与脊背抬了起来，望向面前高大的身影。

&esp;&esp;获知自己死期将至，一时间竟不觉得恐惧了，只感到万分的讽刺。

&esp;&esp;不过是一句求饶的话，就要冷酷夺人性命。对面这小妖也只是昌碣城里的蝼蚁，对待上官要卑躬屈膝，眼神向下时，却是数倍更甚地欺凌。

&esp;&esp;磕头虫伏低做小不过是为自保，他尚不如流窜的窃鼠，已是只伥鬼，半点人性都不留了。

&esp;&esp;小妖被她直视，尤其那森凉的眼神中略带讥诮，勃然大怒，斥道：“看什么看！你这贱奴！”

&esp;&esp;他一鞭裹着妖力抽去，内劲如刃，能生生刮下人一块肉来。

&esp;&esp;赵余日一手撑着身体，紧紧阖上眼睛，还等着鞭身落下，忽而被人从身后一扑，猛地撞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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