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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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阿生（第5页）

&esp;&esp;司机从后视镜看她，说，“城郊那边偏，路也不好走，跑到那边至少一个小时往上，我回来也拉不到客，难着呢。”

&esp;&esp;凉纾裹紧大衣，窝在座位上偏头看着窗外，说，“车费再加一倍，麻烦您载我过去吧。”

&esp;&esp;有甜头了，司机眉开眼笑地答应，“好勒。”

&esp;&esp;到达时，四点半都已经过了。

&esp;&esp;她精神有些不好，脸色是精致的妆容都掩饰不了的苍白，腰眼的位置有些疼，凉纾保持一个姿势久了，此刻要下车，这地方就疼得不行。

&esp;&esp;司机见她精神不是很好，主动下车将车门给她打开，“这位太太，您别是生病了，这城郊公墓风大，您是有什么重要的人非要缅怀吗？”

&esp;&esp;尤其是这周以来，虞城的气温又下降几个度，在这个阴气本来就重的环境里，就更显阴冷了。

&esp;&esp;凉纾下车冲他道谢，“麻烦了。”

&esp;&esp;司机走了，凉纾一个人上山。

&esp;&esp;四周除了风声，再没有别的了。

&esp;&esp;呼呼的风掠过，扯过树梢，呜呜呜的像是鬼魅。

&esp;&esp;但她不害怕。

&esp;&esp;长长的石阶，凉纾断断续续走了半个小时，最后才在半山腰一处墓碑前停下。

&esp;&esp;青灰色的墓碑石，上头少年的笑容很暖，嘴角两边是两个浅浅的梨窝，眼睛里仿佛有光。

&esp;&esp;可照片是灰色的。

&esp;&esp;凉纾伸手摸上去，指尖透凉，照片也是冰冷的。

&esp;&esp;她低头静静地看着，没动一下，有风将发丝吹到眼睛里，凉纾抬手撩开的瞬间，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砸向地面。

&esp;&esp;可她很平静，开口说话时，音调都没有抖一下。

&esp;&esp;她看着碑上的人，“阿生，好久不见，我来给你分享一件喜事，我结婚了。”

&esp;&esp;“你记住了，十一月十五号，凉纾结婚了。”

&esp;&esp;“可惜，我没能把结婚证带来给你看看，”说着，凉纾低下头，掌心微微蜷缩着，“我的丈夫……他和你一样，很高，”

&esp;&esp;凉纾抬头，突然冲照片上的人一笑，说，“可能比你还要高，眉眼很深邃，盯着人看的时候你会觉得害怕，但他不像你，你看着我的时候，我眼睛里只会有笑，我不害怕。”

&esp;&esp;“还有，他脾气不是很好，姿态很高，也很……有钱，婚后我不能保证他对我很好，但和他结婚我以后都不怕了。”

&esp;&esp;“他有一点十分像你，生气的时候不会理人。”

&esp;&esp;“阿生。”凉纾突然蹲下来，被冻的通红的手指抚上墓碑，她温柔缱绻地叫他的名字，笑着笑着眼泪又顺着眼角滚落，凉纾将脸贴在冰凉的墓碑上，“你知道吗？他名字里也有生。”

&esp;&esp;“他叫顾寒生。”

&esp;&esp;凉纾想到两人在拍结婚证件照的时候，顾寒生不苟言笑，即使摄像师已经多次三番想提醒新郎稍微笑一笑，但是碍于顾寒生的身份，他不敢。

&esp;&esp;到最后，一张证件照，凉纾反而笑的很开心，而旁边的他，严肃不少。

&esp;&esp;这倒挺符合她逼婚的情况的。

&esp;&esp;凉纾从兜里掏了掏，将手机拿出来，指纹已经不管用了，她抖着手指试了好几次才将密码解开，然后将她跟顾寒生的结婚证件照翻出来，又把手机递到照片前，“你看，我给你照下来了，你看到了吧，看我笑的多开心，像个没有心肺的人。”

&esp;&esp;手机腾地从她手中滑落，砸到地上，凉纾额头靠着你冰凉的墓碑壁，“对不起，我还是结婚了，幸好你不知道，你要是知道我欠了那么多钱，你会怎么骂我呢？”

&esp;&esp;“你肯定会骂我，可我也知道，你舍不得。”

&esp;&esp;凉纾在泪眼朦胧的时候低头捡起手机，抿着唇，“你可以骂我，但是你不能怪我，当时我都是为了救你，我还能怎么办呢？我只想你不要死。”

&esp;&esp;“对不起，你该托梦找我的，当初都是我害死了你。”

&esp;&esp;……

&esp;&esp;照片上的青年不管怎样都保持着那副笑容，没有变过，不管凉纾是哭，还是笑。

&esp;&esp;他像太阳一样。

&esp;&esp;这是江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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