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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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2页）

&esp;&esp;宗祁立在一片梅树阴影下，被层叠素雪花枝笼罩着，他将视线从那片已经消失不见的绯红衣角上收回，淡声道：“好。”

&esp;&esp;内院里，一群小贵女正围着几株山茶欣赏，见苏移光媞媞步入，众人笑道：“来的这般晚，可该罚酒才是。”

&esp;&esp;人群中，林元端着一个小酒盏到她面前，道：“快喝了，不然等会罚你作画。”

&esp;&esp;苏移光斜睨她：“前日进宫拜见太后娘娘那回，你不是说病了没去，怎么今日病又好了？”

&esp;&esp;林元耳根子红了红，低声道：“你赶紧闭嘴。”瞧见四下无人，其他小贵女们都隔得远，方道：“那日我小姑母回京，我母亲见她去了。”

&esp;&esp;苏移光上下打量她一下，哼笑道：“到底是去见你姑母还是去见你表兄——”

&esp;&esp;“蛮蛮！”林元急忙掩住她的嘴，抱怨道：“是我母亲和我姑母这么想的，我可没那个打算。”

&esp;&esp;她在家中行四，比苏移光大几个月，俩人自幼相识，玩得还算不错。林皇后是她的大姑母，因她生得乖巧可爱，从小很得皇后宠爱。因年岁渐长，她母亲孙夫人时常操心她的婚事，正好小林氏一家回京，孙夫人听闻她表兄素有才名在外，两相一合计，便张罗着让他们两人见一见。

&esp;&esp;无论过了多少年、中间如何变化，林元对她表兄的印象一直是幼时拖着鼻涕泡，傻兮兮的模样，哪能将他跟如今才学过人的评价联系起来。这样一来，根本就不想考虑他。奈何孙夫人和小林氏对此事饱含一腔热情，她被长辈劝着，最终同意见一见。

&esp;&esp;苏移光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拖长了音调，道：“哦。”她又好奇地问道：“他长得怎么样，像外面说得那样好看不？”

&esp;&esp;林元歪头想了想，“还行吧，隔了几日，我也不大记得了。”她四周望了一圈，问道：“对了，你们家前几日是怎么回事啊？动静闹得这么大？”

&esp;&esp;苏移光呆了一下，面带疑惑：“什么？”她咋不记得有什么闹到众人皆知的事？莫非是不小心错过了什么？

&esp;&esp;“就是你两个姐姐的婚事，怎么还成了话本里的二女争一男了？”林元初初听闻也很是吃了一惊，迎着苏移光不解的眼神，她朝旁一努嘴，“喏，何婉彤说的。说得绘声绘色，可形象了。什么苏十一娘和宋三郎两情相悦，奈何苏九娘明知这一对苦情人却不肯相让，苏十二娘替九娘出头棒打鸳鸯”

&esp;&esp;这啥玩意？？？

&esp;&esp;苏移光压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sp;&esp;看了看远处正跟人聊得欢的何家六娘子，苏移光沉默了一瞬，缓声道：“这可真有意思啊。”

&esp;&esp;她就想不明白何夫人老大不小的人，怎么就话这么多，什么都回去跟娘家人讲，这影响最大的难道不是自家女儿？她说了就算了，何家人也拎不清轻重，这种话也好意思拿到外面来说，半点脸面都不要了。

&esp;&esp;苏移光冷眼瞧了一会，发现跟自己关系也不大，到底没上前去说什么。

&esp;&esp;“你瞧她那张狂样。”何婉彤瞧着那边容颜冶丽，周身光华流转的苏移光，从鼻子里哼了几声，冲旁边人说：“我也是白替你不平这么久，你倒是说句话啊。”

&esp;&esp;赵王世子姿容隽逸、才学过……

&esp;&esp;十一娘尴尬的站在那，退亦不是进亦不是，从两颊到耳根子都在作烧。

&esp;&esp;好半晌，方道：“六表姐，你别这么说。”

&esp;&esp;苏移光似乎感知到这边的动静，含着戏谑的眼神似笑非笑地扫了过来。十一娘被她这一看，更是觉得如芒刺背。

&esp;&esp;等了许久她就说了这么一句废话，何婉彤眉毛一挑，恨铁不成钢道：“姑姑多厉害，你怎么半点她的本事都没学到？”

&esp;&esp;十一娘一噎，随即回道：“你制得住她么？”全京城同龄贵女，又有几个制得住她的？国公父亲郡主母亲，舅舅是节度使，外祖母还是与先帝一母同胞的秦国大长公主，连宫里太后都爱她爱得不行。更何况她性子烈，敢让她不快活，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都做，谁敢没事招惹她？

&esp;&esp;何婉彤反唇相讥：“我又不是她姐，你是她姐，怎么不拿出做姐姐的架势来？”

&esp;&esp;“苏雁还是她亲姊，都对她俯首帖耳，我不过是堂姐，她凭什么听我的？”十一娘扭头看她，心中不屑。

&esp;&esp;她这好表姊总是说她被苏移光掣肘，鼓动她反过来压制苏移光，真当她傻，瞧不出来她就是想看热闹？父亲就是个闲职，偌大国公府全靠伯父撑着，她作甚没事干要开罪苏移光？更何况她二人是堂姊妹，同宗同族，与何婉彤是姑表亲，到底隔了一层。

&esp;&esp;前几日祖母和母亲弄得那个事，俩人是临时起意，事先也没告知她。等她自己知道了，差点没被吓晕过去，今日赴宴又得知何夫人跟本家说了这事，更是心都提了起来。心中不由暗恨太夫人成日不带她娘做好事，又怨怪何夫人和何家嘴多，真当这是什么光荣事好意思出去说。

&esp;&esp;她这个做外孙女的名声不好了，何家难道很有面子？看了眼仍旧义愤填膺的在同人说十二娘心思如何恶毒、她和宋远道之间故事如何凄婉的何婉彤，表情变得一言难尽，对何家无端端升起了一阵怜惜。

&esp;&esp;他们好像、可能、该不会真的不觉得这是丢人的事？他们似乎、也许，真觉得这是在找人评理？十一娘心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看着何六娘飞扬的神采，这个想法在脑海中如滚雪球一般愈来愈大，最后“砰”的一声爆开。十一娘赶紧拉了拉何婉彤，颤声道：“六表姐，你能别说话了吗？”

&esp;&esp;听你说话，我害怕啊！

&esp;&esp;“别打扰我。”何婉彤正说到关键处，不耐烦的挥开那只多余的手，“你先玩你的去，我正帮你讨公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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