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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第2页）

&esp;&esp;四下里黑得不能见人，霍西洲虽夜能视物，但也仅能依稀辨别模糊的轮廓，看不清她此刻的神色。

&esp;&esp;唯独彼此的呼吸声，一起一伏，错落交织，清晰可闻，就仿佛放大了数十倍，重击着人的耳鼓，一簇带了电的火花仿佛便从耳膜流窜而出兵分无数路最后一齐劈进了脑子里。

&esp;&esp;“掌灯。”

&esp;&esp;他听见黑暗中，娘子如是说道。

&esp;&esp;我要亲娘子了。

&esp;&esp;圈椅一侧便是娘子的书案，铜灯盏正正方方地似砌在上边，霍西洲伸手摸到灯盏，忍着娘子在胸口蹭动的酥痒之感，艰难地掌心发颤地点燃了灯。

&esp;&esp;周遭亮起，燕攸宁才多了点安全感，她伸手够到那灯，拨开灯座上设计精心的小机括，将灯盏取在手心，掂了一下，举到面前来。

&esp;&esp;桔红的火光一跳一跳的，不至于太明炽，但朗朗地照着霍西洲的脸，在灯下一半亮，一半暗，他线条坚毅而稍显得有几分锋利的面部棱角若隐若现，加上双眼清澈而明亮，宛若上巳节长安城外的西山溪水，衬得整个人都俊美了起来。

&esp;&esp;这张脸往下，是男人的喉结。

&esp;&esp;女人没有那物，但她知道，很多男人喉结也并不明显。譬如李苌。

&esp;&esp;通常，喉结越明显的男人都越……

&esp;&esp;燕攸宁察觉到它们的活泼好动，就像两条游鱼封印在霍西洲皮下的间隙里，一到了他心乱如麻的时候，就跳个不停。

&esp;&esp;她不禁微微一笑，将铜灯盏把着离他稍远一些，低低地道：“臭哑巴，你还长得挺好看的。”

&esp;&esp;对面的男人明显愣了一下，身体更硬了，露出几分急促不安的神色来，仿佛在催促着她快些下去，但燕攸宁偏偏不动，还促狭地把脑袋摇了摇，就想看他紧张的模样。

&esp;&esp;窗外是密雨簌簌声，屋内是极其压抑的呼吸萦绕。还是少年模样的霍西洲脸庞挂着汗珠，神情隐忍至极，他既不敢动，更不敢开口令娘子放过自己，只好就这么，怀着万分忐忑的情绪和无法自控的心猿意马，等着理智去战胜贪欲，逐渐占得上风。

&esp;&esp;但显而易见，在娘子愈来愈撩人的情境下，他一个人，这行不通。

&esp;&esp;而且，就在刚刚过去的那一刻，娘子夸赞了他长得好。

&esp;&esp;长得好？

&esp;&esp;霍西洲从来不觉得。

&esp;&esp;娘子如山上雪，天上月，如高旷的流云，逸然的清风。而他，河沟淤泥而已。

&esp;&esp;只是，娘子竟然会觉得他长得好，娘子觉得他好看，他心里忍不住生出一种怯懦而卑劣的自满，忍不住想要借着这副还算得她欢心的皮囊，肖想去干着些不堪入目的事。

&esp;&esp;但到底只是想想罢了，霍西洲没有付诸实行，也不能付诸实行，他只是静默地坐着，额头冷汗涔涔而下，悄悄地将背脊往后挪了挪，几乎靠上了椅背。

&esp;&esp;燕攸宁一手握住灯盏，一手勾住他的左边肩背，樱红柔嫩的唇被橘红的烛光照着愈发显得红艳夺目，她悄然探身向前，就着与霍西洲近水楼台之距，得逞地咬住了他的脸肌，霍西洲怔了怔，接着，他感觉到娘子一只手像条柔软伶俐的蛇，滑落到了腰腹之际，环住他腰身，慢慢往后，最后，竟抱住了他。

&esp;&esp;“娘子……”

&esp;&esp;霍西洲的天灵盖仿佛要炸开，他终于忍不住了。

&esp;&esp;燕攸宁咬着他脸，闷闷哼了一声，像很是难受的模样，末了，嘴唇划到他耳垂边，如同一只可怜兮兮的啮齿小动物，贪心而又讨好地咬了他的耳朵一下。

&esp;&esp;“我烧得厉害，你身上凉，让我抱抱。”

&esp;&esp;霍西洲惊愕不已。但，就算刚才他身上凉，被娘子如此轻薄，早就烧起来了。

&esp;&esp;燕攸宁搂住他，一手慢慢地将灯盏放到书案上，声音含糊不清地从他耳边传了过来：“霍西洲。”

&esp;&esp;“我在。”

&esp;&esp;“臭哑巴……”

&esp;&esp;“……”霍西洲无法接了。

&esp;&esp;你为什么不说喜欢我？为什么不说想娶我？为什么前世今生，都宁愿当个一无所有默默品尝苦果的臭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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