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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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汀脚底下还有一截沙发空隙，帕塔就窝在这巴掌大地方，蜷着腿，扁着嘴，可怜兮兮地附和：&ldo;帕塔也想家了，呜……&rdo;电视正播着《春晚倒计时》，各种采访后台工作人员和正在化妆准备的演员。戚七拎着凶器愤怒地从厨房里奔出来朝刘汀吼：&ldo;你家的菜刀是建国前买的吗！都生锈了！&rdo;李爽头痛欲裂地躺在地毯上装死‐‐谁能来告诉他，为毛春节一定要在刘汀家大团圆？为毛这三个人凑一起比他老家年初二过来串门的七大姑八大姨还要闹腾？为毛唯一能镇住场子的薄荷大过年的还要出差！这都是为毛啊……&ldo;为毛你们局大过年的让冰块出差啊？&rdo;刘汀同志刚刚好消灭完一桶薯片，正将其包装残骸准确无误地丢进垃圾筐。&ldo;我哪知道，&rdo;李爽打个哈欠，&ldo;都是机密，反正美国人又不过春节。&rdo;&ldo;那让他好歹把这家伙带着啊，&rdo;刘汀拿脚拨了拨萎靡在角落的人型蝙蝠，&ldo;嘿，别郁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飘来一大坨人造乌云呢。&rdo;李爽斜瞥过去一眼，纠正刘汀的用词：&ldo;分明是朵巧克力云。&rdo;戚七过来拉李爽帮他去剁饺子馅，理由是不劳动者不得食，李爽很想问那沙发上的两位大爷晚上就不吃了呗，可戚七压根儿没给他这机会，推进厨房就开始各种鞭策。李爽前脚走，巧克力云后脚就哀号。&ldo;本来答应了陪帕塔过春节的……嗷呜，薄荷是匹诺曹！&rdo;刘汀觉得新鲜：&ldo;受累打听一下，你俩谁陪谁啊？&rdo;&ldo;当然是薄荷陪帕塔！&rdo;&ldo;如果我没记错你们的新年该是一月一号吧？&rdo;&ldo;帕塔要过新年薄荷说那个不是新年是元旦，他让帕塔把新年挪到你们的除夕……&rdo;这下没什么可说的了，刘汀坐起来拍拍帕塔肩膀以示安慰：&ldo;他会长出大象鼻子的，放心。&rdo;晚上五点，饺子宴正式开桌。按理说吃饺子都得等到十二点的，可戚七实在忍不住想让大家尝尝自己的手艺，于是以各种招数包括卖萌抱大腿装可怜抡菜刀等等软硬兼施逼迫群众们置刘汀定的酒店外送除夕宴于不顾，先一人来了仨饺子‐‐本来戚七包得量绝对一人一盘绰绰有余，但，咳，鉴于其口感，仨已经是极限了。饺子下肚，众人愈发感受到了五星级酒店除夕宴的可爱，连吃带喝硬是闹腾到了下半夜两三点，春晚早结束了几个人就看光碟，起先看周星驰，后来帕塔抗议听不大懂台词，无法领会其恶搞精神，众人只得又换了美版午夜凶铃。这个帕塔很喜欢，因为英文原声很亲切。至于其他人，早喝得五迷三道，谁还看字幕？或许真是放开了喝，每个人都无所顾忌了。鬼片播到一半的时候，帕塔开始哭。这和他平日里的咋呼完全不同，反而一点儿声音没有，要不是刘汀回头想跟他唠嗑，怕到最后他哭完了都不会有人发现。&ldo;哎呦我的祖宗，你这喝了多少啤酒啊，咋还能从眼睛里流出来呢！&rdo;刘汀慌了手脚，忙拿袖子去给对方擦，结果晕乎乎一个焦距没对准，袖子送人耳朵上了。不想帕塔抓住他胳膊借力使力一下就扑到了他怀里。彼时帕塔在沙发上坐着，刘汀在沙发下坐着，后者被小蝙蝠这么一扑，完全扛不住被扑倒在了地毯上，帕塔也跟着倒下来，李爽正聚精会神看电视机上的恐怖画面，完全没反应过来，于是随意散放的右腿就成了俩人的枕头。刘汀本来想推开袭击者，可手刚碰到对方脑袋，就感觉到了那轻微的颤抖，那抖动从柔软的头发丝传递过来，在刘汀手心留下烫人的温度。叹口气，刘汀难得温柔：&ldo;蝙蝠，咋了？&rdo;帕塔埋在薄荷胸前呜呜说了半天，在场三人只听懂一句：&ldo;我讨厌薄荷……&rdo;李爽戚七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觉得更难的是刘汀，这搂吧，不合适，推开吧，太无情，而且他一直把帕塔戚七都当成自己亲弟弟的，所以这会儿也真的心疼起来，一心疼，就生出点娘家人的愤怒。&ldo;冰块就那么个东西，一天到晚没个笑模样的，咱不和他一般见识！&rdo;刘汀一手轻抚帕塔头发，一手在半空中挥拳，好像那里不是空气而是薄荷的精神体。&ldo;刘，&rdo;帕塔忽然抬起头，&ldo;薄荷要像你一样就好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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