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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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第1页）

&esp;&esp;因为，世间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了。

&esp;&esp;可就在这三万年的飘浮后，我看见一道细微的光芒自他身边凝结，慢慢的，化成了一道圆圆的光球。

&esp;&esp;我不知道那道光球是什么，但我见它，却如一个可爱的小生灵，围绕在相思树上，它在相思树上蹦跶，或摇晃树枝，或依偎树干。

&esp;&esp;它充满了活力与生机，像我在人间遇到的那个毛绒绒的小狗。

&esp;&esp;它陪伴着相思树，日复一日，与他说话，与他玩笑，终于，在一个大风的日子，在“毛绒绒”即将被刮走的时候，相思树第一次伸出了自己的树枝，将它揽住，为它遮风挡雨。

&esp;&esp;他们成为了朋友。

&esp;&esp;一棵树和一个天地间自生的光点。

&esp;&esp;“毛绒绒”似乎看出了相思树的失意与失落，它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喜欢天上地下的乱窜，喜欢像归巢的鸟，衔来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挂在相思树上。

&esp;&esp;它最喜欢的，是河里的金沙。

&esp;&esp;在相思树最低落的日子里，它都会为相思树衔来一粒铱椛金沙。它把金沙装饰在相思树的树皮上，让他也变得亮闪闪的。

&esp;&esp;于是，我看见这株相思树便越来越不像一株树。他开始舒展自己的枝条，抖动自己的叶片，有时逗弄毛绒绒玩耍，有时拍着毛绒绒，哄它睡觉，到最后，他将身上的金沙揉成了一根链条，挂在了毛绒绒的身上，送给她祝福。

&esp;&esp;金色的让毛绒绒开心了好久，相思树便也跟着它起舞。他再也没有说过，生命没有意义。他看着天地间的精灵，为它挡住了风雨。

&esp;&esp;毛绒绒告诉他：“成为一棵树真好，我也想像你一样，成为一棵树。能遮风挡雨，还能开花！”

&esp;&esp;而伴随着毛绒绒的话，我也听到了沈缘的声音：“或许，可以再抗争一次。为了这天地间，如此澎湃的生命力。”

&esp;&esp;“所以，自那以后，你便一直想成为一棵树。”古神忽然收起了画卷，他看向了我。

&esp;&esp;而我更加错愕的望向他：“那只毛绒绒……是我？”

&esp;&esp;古神点头：“沈缘也是因为你，方有了后来的意志。”

&esp;&esp;我摇摇头：“可我……我没有任何记忆，我为何一点也记不得？”

&esp;&esp;“因为，我将你从山河果中抽了出来。”古神垂眸，似有些无奈，“从未有山河果，生出果灵。我寻了其他古神前来商议，最终决定，未免你知晓自己的身份，干涉山河果的宿命，所以便将你留在了神域。”

&esp;&esp;“你们……”我身体微微颤抖，“拿走了我的记忆。”

&esp;&esp;“当时，我们想的仅是不让你影响山河果本有的宿命，所以我们必须拿走你的记忆。也将你身上的金色链条，铸为金铃。”

&esp;&esp;花朝……

&esp;&esp;我怔然，随后点头：“所以……自那之后，我便只知自己是神域的果子，我只记得，我要成为一棵树……”我抬眸，望向古神，神色间，不由带了一些讥讽，“可最后，又是你亲手将我放回了山河果之中。”

&esp;&esp;古神叹息：“你一直未成熟，山河果中的世界未颠覆，若是在其他山河果中，沈缘或许便是我们观测到的下一位古神，但因为有你的存在，我等便难以确定，是沈缘延缓了世界的毁灭，还是因为我等出手留你在神域，干涉了正常的宿命。”

&esp;&esp;“于是你们便又将我放回了山河果中。”我声音微颤，“让我亲手将这个世界推向‘正轨’……而到最后，沈缘……沈缘死了，我却成了你们口中的，新的古神？”

&esp;&esp;古神沉默，周围混沌当中的巨大光影也无一人再开口。

&esp;&esp;这就是所有的因果？

&esp;&esp;我只觉得荒谬又可笑。

&esp;&esp;“如今已然尘埃落定，无论前因如何，此间山河也因你而没有失去秩序。”古神抬手，在他掌心升腾出了一缕金光铱椛，“良果，你该受此神格，从此以后……”

&esp;&esp;“啪”一声脆响。

&esp;&esp;我都未等古神将话语说完，挥手便打开了他的手掌。

&esp;&esp;古神望着我，眸间露出惊讶。

&esp;&esp;“不必了。”我冷漠的望着他，“这沾满血腥的神，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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