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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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节（第2页）

&esp;&esp;赵向晚熟练地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喷雾剂，往她嘴里喷了两下。

&esp;&esp;谢纤云终于缓过神来。

&esp;&esp;她满面泪痕，悲伤地看着儿子：“小中，你这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我，我并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你的父亲不是盛承昊，而是……”

&esp;&esp;这是压在谢纤云心中最大的秘密，就连盛承昊再三逼问她都没有说出来过。她只说自己被强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她想彻底遗忘过去，不愿意回想那段往事。

&esp;&esp;盛载中突然笑了起来，露出那颗小虎牙：“妈，你还记得这颗虎牙吗？我的亲生父亲，就长着这么一颗小虎牙吧？你和他从十二岁开始就一起吃饭、一起练功、一起吊嗓子，明明感情深厚，明明是青梅竹马，怎么出了事，你就那么着急撇清，非要把他逼上绝路？”

&esp;&esp;谢纤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esp;&esp;她的身体开始颤抖，抖得连坐在一旁的朱飞鹏都看不下去了：“谢女士，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esp;&esp;谢纤云定定地看着盛载中。这是她怀胎十月、拼尽全力才生下来的儿子啊，这是她哪怕被盛承昊打也咬牙支撑下来的动力源泉啊，怎么就这么护着荆霄？

&esp;&esp;荆霄为盛载中做了什么？除了贡献一颗小蝌蚪，他还做过什么？

&esp;&esp;盛载中连他一面都没有见过，怎么就一边倒地为他说话呢？

&esp;&esp;这难道就是血脉之力？

&esp;&esp;谢纤云缓缓抬起双手，哆嗦着搁在桌上，再借力站了起来：“小中，你这是要责怪我吗？怪我在被强暴之后没有忍下来，然后装成没事人一样嫁给那个强奸犯？青梅竹马怎么了？感情深厚又怎么了？难道他就可以不顾我的意愿，强行和我发生关系吗？我是你妈妈！是生你、养你、疼你，差点为你顶罪，愿意牺牲掉你弟弟，替你隐瞒罪行的妈妈！”

&esp;&esp;谢纤云的声音从一开始的细若蚊吟，到后来声嘶力竭，配合着那一张惨白、满是泪痕的脸，在座的每一位公安干警都有些动容。

&esp;&esp;盛载中的反应却令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esp;&esp;“哈哈哈哈……”

&esp;&esp;他突然仰面大笑起来。

&esp;&esp;“妈妈，你别自己骗自己了。明明是你和荆霄情到深处无法自拔，在后台苟合被人抓了个正着，你为了撇清自己谎称是荆霄强奸，把自己的爱人推上了断头台之后，愧疚不？难受不？剜心一样地痛吧？所以你才得了病，所以你才得了那个什么社交恐惧症，那是你的报应，是你活该！”

&esp;&esp;谢纤云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疼爱了二十三年的大儿子会这样说自己，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屁股坐了下来。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目光也呆滞起来。

&esp;&esp;【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我连自己都骗了过去，为什么他会知道？】

&esp;&esp;赵向晚不敢置信地看向谢纤云。

&esp;&esp;——她连自己都骗了过去？

&esp;&esp;读心术，最怕遇到这样的情况。如果谢纤云连自己都骗了过去，对过去进行加工、整理、掐头去尾，那赵向晚听到的心声，就是假的！

&esp;&esp;如果不是盛载中揭穿，赵向晚真以为谢纤云是个被强暴之后生下孩子的可怜女人。

&esp;&esp;现在想来，赵向晚当时听到谢纤云的心声之后，其实是有些违和感的。

&esp;&esp;被强奸之后生下的孩子，怎么会爱若珍宝？即便因为荆霄的去世有所愧疚，但也不至于爱到愿意为他顶罪，除非……谢纤云非常非常爱荆霄。

&esp;&esp;盛载中笑得很夸张，可是他的眼睛里却透着悲凉：“你看，你们都以为她可怜是不是？可是你们知道吗？她才二十岁，就害死了她青梅竹马的爱人，我的亲生父亲。”

&esp;&esp;谢纤云的后背渐渐挺直，眼中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你从哪里知道这些？”

&esp;&esp;盛载中道：“你以为这段往事只有你知道？从去年听到你和盛承昊吵架，知道了自己不是盛承昊亲生儿子之后，我就一直在探听，到底我的亲生父亲是谁。您还记得去年我曾经独自旅游过一段时间吗？我回到了你的老家，找到了当年县城花鼓戏剧团的老人，一个阿姨看到我就哭了。

&esp;&esp;她给我看了当年你们的照片，我看到了荆霄的模样。我的亲生父亲，虽然个子不高，但眼睛亮晶晶、身板笔笔直，是个非常俊俏的小伙子。他和你恋爱偷尝禁果，有什么错呢？你大大方方承认，和他结婚不行吗？为什么要告他强奸？！”

&esp;&esp;往事被戳穿，谢纤云没有再掩饰。

&esp;&esp;“你以为，我只要承认和荆霄在谈恋爱就会没事？你根本不懂那个时代！如果我那样说，我们俩都会打上流氓的烙印，会被剃光头发游街，我的脸面、我的人生将会被毁掉。是荆霄主动承认的，是他为了保护我，主动说是他强暴，只有这样，我们俩才能保存一个下来。只是，我没有想到强奸犯的判决会那么严！我眼睁睁看着他被绑卡车，眼睁睁看着他用口型对我说了一声：爱你，眼睁睁看着他冲我笑，我的心……从此就缺了一大块。如果不是因为怀了你，我也想去死的。”

&esp;&esp;字字含泪，情真意切。

&esp;&esp;盛载中却并没有被感动：“你总是这样！是，所有事情都是别人愿意，你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道。装出一幅柔弱可怜的模样，让爱你的人当恶人，你却哭哭啼啼地装成受害者。让荆霄承担一切是这样，让你爸替你向盛承昊下跪求饶是这样，让小天替你顶罪也是这样！”

&esp;&esp;谢纤云感觉自己的脸面被儿子剥了个一干二净，冷嗖嗖的，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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