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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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许苦涩地笑了笑，一语双关：&ldo;冯趣哥，我爸一直是一个人。&rdo;一直爱着…离开西点坊，冯趣昏头昏脑地乱走了一气，元明清寸步不离跟在他身后，不时拉扯他的胳膊，唯恐他走路不看路，被车碰了。绕过几条巷子，他似乎突然清醒，茫茫然然地回头看向元明清，终于说话了：&ldo;跟着我干什么？&rdo;元明清开玩笑逗他：&ldo;宝贝，我怕你想不开。&rdo;不想，冯趣既没有反驳也没有吐槽，不明所以地&ldo;嗯&rdo;了声，俨然是一副梦游的状态，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抑或没听进对方说了什么，他顿住脚步原地发愣，表情呆滞，眼神涣散。元明清握紧他的手腕往自己这拽过来，&ldo;你这是要走到哪去？&rdo;冯趣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捂住心口小孩儿耍赖皮一般蹲了下来，眉头深深地糅成一个川字，嗓音微颤：&ldo;不走了，我难受。&rdo;难受是必然的，元明清都替他难受，更何况本人？&ldo;我们找个地方坐坐？&rdo;元明清弯下腰哄道：&ldo;或者到小路上再走走？别在大马路上乱窜，车多，不安全。&rdo;冯趣没有应，他在大马路上抱膝埋头，一动不动。&ldo;冯趣？&rdo;&ldo;……&rdo;元明清伸手去撩他的脸，却摸到一手眼泪，这才有些心慌：&ldo;冯趣？&rdo;路上人来人往，忙碌而喧闹，他身在其中，伤心欲绝地上演一出无人能够领会的哑剧，他死咬着嘴唇不发出声音，泪水却犹如决了堤。那年他对二叔恨得厉害，他最美好的感情、一生的寄托，他能给的一切都赔给了对方，他那又忠厚又可爱，有原则有人品的爱人，却是一个表里不一的骗子、一个抛妻弃子的人渣！怎么能不恨？可是，真相不是那样。现在他没脸说委屈，连哭的资格都没有，可怎么也忍不住泪水啊。好好一人模人样的大男人蹲在马路上哭太不雅观了，元明清拉冯趣起来背到背上，往人少的地方走，死没良心地默默发笑。淡定帝承认自己真是坏得流脓，甚至希望冯趣哭得再久一些，冷面小白猫平素酷得八风不动，百年难得一见这般脆弱，宛如是个没长大的小男孩，幼稚、听话、需要依赖，如此招人疼，早早的背回去交给陈跃进多么暴殄天物，自己得绕远路多享受享受。&ldo;冯趣，你爱不爱陈跃进？&rdo;&ldo;我爱他。&rdo;&ldo;那还爱不爱你二叔？&rdo;&ldo;爱不了了。你不懂，&rdo;冯趣哽咽着，颠来倒去地自责：&ldo;我欠他的，我对不起他，我怎么办啊……&rdo;元明清截断他的话头，&ldo;去说声对不起，其他的拉倒吧，不归你管了。&rdo;&ldo;你不懂。&rdo;&ldo;我懂。&rdo;冯趣重复：&ldo;你不懂，我从不相信你懂得爱。你真懂，就不会和贝乐闹得不欢而散了。&rdo;元明清闻言侧过头冲他笑：&ldo;来，我和你说个不高兴的事，让你高兴高兴。&rdo;&ldo;什么？&rdo;&ldo;有一年我和贝乐到郊外去爬山，不知怎么搞的迷路了，傍晚下起暴雨，山路被水冲得根本找不到，我们掉进一个被遗弃很久的矿坑里，差一点死了。&rdo;冯趣扯扯他的衣领擦鼻涕，没精打采地说：&ldo;哦？没有听你们说过。&rdo;&ldo;那回忆太痛苦，困在里面十天才获救，我们都选择性遗忘了。&rdo;元明清停下来颠了颠他，慢吞吞地叙述：&ldo;刚开始我们吃剩下的点心，接着挖树根和野草吃，很快矿坑里的树根和野草都吃光了，饿了两天，我开始刨土找一些能挖到的昆虫吃……&rdo;冯趣怔了半晌，探头到前方去看他的眼睛，&ldo;想象不出，贝乐会吃虫子？&rdo;&ldo;他不吃，&rdo;元明清笑着摇头：&ldo;他饿晕了，宁死不吃，所以我只好忍着恶心把虫子仔仔细细的嚼碎了喂他，对他说是树根，他才肯往下咽。&rdo;&ldo;然后呢？&rdo;冯趣不屑地评价道：&ldo;贝乐什么都好，就是又娇又作。&rdo;&ldo;然后啊，我十根手指刨烂了都没能再刨到虫子，又饿了许多天，我觉得我们快不行了，只好咬破手腕把血喂给他。&rdo;元明清说这些话时，平平淡淡，好像只是让出一颗糖，&ldo;他昏迷了，但他知道。&rdo;冯趣小声问：&ldo;再然后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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