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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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俞起了个大早，喂完宠物，打个计程车到医院看望元明清，没出电梯就被保镖挡回去了，他只好退到医院一楼大堂，给贝乐打电话催道：&ldo;你下来接我吧，上面不放行。&rdo;贝乐依言下楼来，却没有接他上去，疲倦地耸耸肩，&ldo;明清刚醒，乱了好一阵，医生把人都赶出来只留阿姨一个人。&rdo;&ldo;他还好吗？&rdo;&ldo;现在还只能眨眨眼睛，不方便说话，总之命保住了，幸亏天冷，血块凝固堵住血管，否则非流血流死。这小子……唉，操心死我了。&rdo;贝乐如释重负地呼出口气。昨晚元妈妈伏在病床边睡着了，他和罗莫声都没睡，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聊，不带感情随便聊。罗莫声说：等他醒了，我得向他赔罪。他笑问：一笑泯恩仇？罗莫声呸道：一码事归一码事。多好的一句&ldo;一码事归一码事&rdo;，他欠元明清的，元明清欠他的，欠命、欠爱、欠人情，那是一码事，过去了，铭记心底；牵挂、关心、相依为命是另一码事，是兄弟是至亲也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比爱情更稳固长久。贝乐斜靠在窗边，大口呼吸医院外寒冷而新鲜的空气，面容轻松而憔悴，连打三个呵欠，他对小俞说：&ldo;有没有带烟？给我一支。我啊，得睡上三天三夜。&rdo;小俞摊手：&ldo;我家那些小混蛋们不喜欢烟味，我戒很久了。你还是快回去休息吧。&rdo;&ldo;等冯趣来和我换班。&rdo;小俞反问：&ldo;冯趣没来吗？我还想搭他的顺风车，跃进说他早来了。&rdo;&ldo;没看到他人啊，这小子跑哪去了……&rdo;头尾算下来有十来天没顾影自怜了，贝乐看到窗户上的玻璃，条件反射耙耙头发，撩撩睫毛，整整衣领。仍觉得少了什么，明明揪心的事全放下了，怎么还是心神不宁？&ldo;咦……兆唯呢？&rdo;他的手掌停顿在心口，迟钝地察觉出那儿为什么空落落的了。小俞艰难地扯扯嘴角：&ldo;啊？&rdo;&ldo;小唯呢？&rdo;用力一回忆，好久没看到那贱小子了！小俞哭笑不得：&ldo;呦，您想起那孩子啦？他走了。&rdo;贝乐怔怔地问：&ldo;走了？去哪？&rdo;小俞耐心解释：&ldo;他报警害明清失踪了，他怕你恨他，在我那躲了几天……&rdo;贝乐气笑了：&ldo;这脑残被害妄想症吧？&rdo;&ldo;你有解释吗？有安慰吗？事发后你有对他说过一个字的话吗？&rdo;小俞一股脑质问完，总结道：&ldo;别说他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就算是我，面对这样人命关天的大事，心里也要恐惧害怕的啊！&rdo;&ldo;我，我被元明清那货打击得够呛，哪，哪还能顾及到别的……&rdo;贝乐有点结巴：&ldo;他人呢？&rdo;&ldo;他啊，他越想越怕，就跟他哥逃走了。&rdo;贝乐狗急跳墙了，一把揪住小俞摇晃：&ldo;姓俞的！你有没搞错？把人赔我！&rdo;小俞冷眼扭开头，内心默默淌泪，敢怒不敢言：赔你妹啊，你这骚货……贱小子一去杳无音讯，不知是他本人故意还是他家人有意，不管贝乐怎么打他的手机，永远处于关机状态。&ldo;昨天找到清清的时候，我就想给兆唯打电话，可那时他的手机就已经关机了……&rdo;陈跃进在江兆唯的屋里翻箱倒柜找出几份证件，&ldo;喏，身份证还在！&rdo;冯趣拈起那张小薄片，&ldo;他没办过身份证，这张是假的。这上面的照片哪能认出是人是狗？&rdo;小俞推卸责任：&ldo;我记得，冯趣上回有拿他哥哥的名片。&rdo;&ldo;丢了，&rdo;冯趣面无表情把皮球又踢给小俞，&ldo;我记得，俞老板上回也有拿他哥哥的名片。&rdo;&ldo;我也丢了。&rdo;宠物店老板脸上露出了比他家小金毛还无辜无知的神情。贝乐快累垮了，不顾形象地蹲下来，颓然捂住脑袋，一筹莫展。江兆唯的亲哥哥出现后，他只顾着矫情装b假生气，对于贱小子的真实情况和家庭情况一无所知，漠不关心，如今人丢了，他无从找起。夜间，簌簌地又开始下小雪，贝乐没有吃饭，也没有撑伞，魂不守舍地出了门，去医院看一看元明清。李金碧让人给元妈妈送来长披风和暖手袋，自己陪伴在一边，两人相谈甚欢。她不是无理取闹的女人，原本出此毒计也是因为担心弟弟受骗，不料弄巧成拙，差点痛失亲人。她心有余悸、感恩戴德地对元家的人分外殷勤，一口一个&ldo;都是一家人，不要见外&rdo;。元妈妈也宽容面对儿子的性向，曾经一考虑到诸如颜面、前途、传宗接代等问题，就禁不住以泪洗面，如今遭逢这一劫难，什么都豁达了，意识到将失去儿子，那些问题都只是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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