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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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地下室不是有冯趣了吗？&rdo;江兆唯大翻白眼，屁股没挪半寸，继续敲字，&ldo;先接下电话，响半天了！&rdo;陈跃进操起话筒，按照老板设计的接客台词，粗声粗气地说：&ldo;叮~这里是能够满足阁下所有梦想的国王坛，我是帅气又迷人的客服小进~&rdo;电话那一头的人明显被呛了一口，咳嗽几声，犹豫着问：&ldo;你好……那什么，冯趣是你们店的客服吗？&rdo;陈跃进耐着性子：&ldo;不好意思哦，亲，他不接客。您有什么需要和小进说吧！&rdo;&ldo;呵呵……&rdo;对方是个中年男人，嗓音低沉沧桑，却异常柔和：&ldo;我不是顾客，麻烦您叫他一下。&rdo;陈跃进不客气了：&ldo;你哪位啊？&rdo;那人收起笑声，停顿片刻，缓缓说：&ldo;你和他说，我是二叔，他就知道了。&rdo;陈跃进脑子里的某根神经嘭地一炸，懵了：叫，不叫？&ldo;他在吗？&rdo;那方纳闷地唤道：&ldo;你好……你好？&rdo;&ldo;他在……&rdo;陈跃进平稳不下喘息，踌躇不定之中，听到自己木讷的声音：&ldo;您稍等。&rdo;换个手捏紧话筒，他将满手的冷汗往裤子上擦了擦，转头喊：&ldo;冯趣‐‐冯趣！你的电话！&rdo;冯趣爬出地下室，抱了一摞货品丢在地上，&ldo;谁的？&rdo;&ldo;说是……你的二叔。&rdo;陈跃进神经质般定定地看着对方，冯趣的反应正如他能预料到，但又不情愿接受的一模一样‐‐茫然惊愕，不知所措！握紧话筒靠近耳朵，冯趣抿紧薄薄的嘴唇，瞬间凝重了神情，静静听了一会儿那一方的呼吸声，他试探性地张了嘴：&ldo;喂？&rdo;相对无言。那些年深入骨髓的感情是否淡了变了？讲不清楚。曾经爱得深恨得更深，当年有多决绝，如今悔恨便有多剧烈。彼此的心中始终有一个结，一个要命的、时不时剐一刀的痛处，以至于一旦想起对方，犹如血淋淋地揭开伤疤。那一头，终于传来偏为低哑的熟悉低笑，&ldo;糖，是我……&rdo;繁乱复杂的情绪登时无法控制，他捂住眼睛，手掌之下隐约有温暖的潮湿在浮动，不自觉地，嗓音带上了哽咽：&ldo;二叔……&rdo;陈跃进和冯趣整整吵了两个小时，从一楼到地下室，从地下室到院子，从院子到二楼卧室，再从卧室回到小厅，冯趣走到哪，陈跃进跟到哪，没完没了地红着眼圈儿、拔高大嗓门嘶吼、拉扯、摔东西，终归为了一个目的：不允许冯趣去与二叔见面。贝乐和江兆唯拉这个、劝那个也没能阻止一场轰轰烈烈的家庭战争，他们从没见过孬脾气的陈跃进敢这么和冯趣对着干！当然，冯趣也没见过，刚开始他好言好语地解释安慰，又发誓又下咒，无奈对方软硬不吃，最终他火山爆发了，你一句我一句地对吵起来。陈跃进那体量，发狠起来谁都推不动，山一般往门前一堵，&ldo;有什么话电话说还不够！非得见面？啊？你当我死的吗？&rdo;&ldo;我光明正大的去和他吃个饭，你到底什么意思？&rdo;冯趣的手指几乎戳到他的眼珠子：&ldo;给我让开！&rdo;陈跃进声嘶力竭地反问：&ldo;你跟前男友藕断丝连的，接个电话脸色都变了！天晓得你们见面还能干什么好事！我还要问你到底什么意思呐？&rdo;&ldo;我欠了他多少你不懂！有些话跟他说明白，我心里好过一点！还能干什么？你倒是说说！&rdo;双方对峙不下，冯趣气的浑身发抖：&ldo;你这么不信我，跟我一起去啊！&rdo;&ldo;我信你！我什么都信你！可你骗了我多少！&rdo;陈跃进抹一把糊了满脸的泪水，豁出去了咆哮道：&ldo;你还有脸让我信你？&rdo;冯趣忍无可忍，挥出一拳把他打翻在地，&ldo;我做过什么事对不起你？我凭什么就没有脸了？你想怎么样？不想过了趁早说！&rdo;最后一句话扎到了陈跃进的软肋，他捂着脸窝在一边，泪流满面、痛不欲生、千不甘万不愿地暂时老实了。冯趣取下衣架上的外套，用力一抖灰，麻利地穿上，推门要走。陈跃进仍旧不死心，五大三粗地爬过来，搂住他的腿，抬起一张哭扭曲了的可笑的脸，声泪俱下：&ldo;冯趣，你别去。从来都是你说了算，我就求你这一次……&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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