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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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第2页）

&esp;&esp;那几人又伸手来捉蝎子。蝎子大叫一声，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叫道：“你们都看好了！”

&esp;&esp;几个喽啰看到她的断腿，都吃了一惊，静了一阵，一人道：“脸蛋还挺标致，可惜，可惜。”

&esp;&esp;另一人却笑了一声，小声道：“又不碍事……这样的雌儿，大王倒也没见过……带过去，尝个新鲜……”说着，竟是一只脚踏上床，伸手将蝎子抓住。蝎子拼命挣扎，又踢又咬，那人一时却也拉她不动。

&esp;&esp;只是那床板本就不甚结实，此时更是咔咔直响，积年的灰尘簌簌落了下来。蚊子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尘土钻进鼻孔，说不出的难受，忍了又忍，终于鼻子一酸，一个喷嚏从脑门直冲下来。她急忙用力捂住口鼻，但仍然掩不住轻轻的一声异响，清清楚楚地传到房内各人的耳中。

&esp;&esp;几个人同时“咦”了一声，叫道：“还有一个！”

&esp;&esp;蚊子只觉得全身都麻了，后背发紧，死死抓着一块床板，终被一只大手一点点拖了出来。眼中看到几副凶神恶煞的面孔，还有晕倒在地的阿永、壁虎，还有床上簌簌发抖的蝎子，心中骇极，“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esp;&esp;一个络腮胡子捏起她的下巴，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啧啧赞了一声，将阿永踢醒，笑道：“哟，哟，真没想到，你小子居然藏了这么多货色。喂，阿永，这只小白羊儿，又是你的哪门子亲戚？”

&esp;&esp;另一个尖嘴猴腮的嘻笑道：“问什么问？眼见是来历不明的流民了，让这小子藏在家里，想自己独吞。哼，他也配！”说着将蚊子一把抱了起来，笑道：“一块儿带走罢！”蚊子边哭边踢他肚子，哪里管用，反而让他扛在了肩上，紧紧箍住了腿。

&esp;&esp;阿永忽然爬起来，用力抱住那人大腿，哭道：“阿永没得罪大王！阿永每次都按数缴蛇，从没少过一条！这几个小伢仔是阿永的客人，求大王别捉她们走！”

&esp;&esp;那人一脚把他踢开，冷笑道：“你没得罪我们？你们这些腌臜猪狗，都是五虎大王庇佑着，轻咳嗽便是罪过！你说你按数缴蛇？哼！”使了个眼色，便有两人走到外屋，将竹篓中的蛇尽数倒进一个布袋里，又将空空如也的竹篓直按到阿永鼻子上面，喝道：“按数缴蛇？今天的蛇呢？怎的一条也没有了？嗯？哈哈哈！你还想不想活？这两个女娃娃我们先带走，权作抵押，等你捉够了蛇，再来赎吧！哈哈，哈哈！”

&esp;&esp;阿永悲愤交加，呜咽着连声咒骂，又被众喽啰踢了几脚。蚊子则被塞进一个黑布袋，让人扛在了背上。她大哭大叫，拼命挣扎，直到全身都脱了力，再也挣不动分毫。她听见蝎子也在不断尖叫喝骂，最后被人用什么东西塞住了嘴，连扇了十来个耳光，这才安静下来。

&esp;&esp;她只觉得自己被丢上了一辆车，笃笃地不知行了多久。她感到阳光晒在袋子上。外面应该是严冬的天气，可她周身的空气越来越热，全身汗如雨下。她小声抽噎着，想要记住车子前进的方向。可是布袋里愈发气闷，直让她头晕脑胀，耳中嗡嗡作响，到得后来，哭也哭不动了，迷迷糊糊地昏晕了好几回，不禁害怕起来，隐隐想到：“这样下去，非要闷死不可。”聚起全身气力，朝外大喊：“喂，放我出去！”

&esp;&esp;唯一的回应，便是有人隔着布袋踢了她一脚，硬硬的皮靴踹到她的肋骨，疼得她倒抽冷气。她再不敢出声了，掏摸着自己怀里，想要找出什么东西，将布袋划破。她的弹弓和匕首都放在了阿永家，身上只有小耗子编的狗尾巴草小马，此时已经变成了硬硬的枯草。她抓住那小马，用马头使劲戳那布袋。也不知过了多久，布面上才被刮出一个小指头尖儿大的小洞，那小马便已经碎了。

&esp;&esp;她再也支持不住，咕咚一声，仰面晕了过去。

&esp;&esp;地狱何须问，人间见夜叉

&esp;&esp;lt;scriptgt;&esp;&esp;蚊子是被疼醒的。有人拖着装她的布袋，一级一级地上了台阶。每上一步，她的脑袋都重重撞在阶上。她捂住头，轻声呻吟起来。

&esp;&esp;那布袋突然被解开了。她只觉得面前一阵清风吹过，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呼吸。眼前一片光亮，晃得她睁不开眼。有人把她抱起来，走了几步，丢到一堆软草上。

&esp;&esp;慢慢的，她才听到周围喧哗无比，全是说着污言秽语的男人声音。她勉强睁开眼，才发现此时已是深夜。眼前燃着一圈猎猎的火把，烘着一个简陋的厅堂。几个大汉大喇喇地坐在椅上，都是四十来岁上下。更多的人坐在地上，或是站着。人人手上都拿了明晃晃的刀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皮革臭气、肉香和尿骚混合的味道。

&esp;&esp;那个坐在正中、蜡黄面皮的大汉忽然发话了：“这次收获不错，孩儿们够贴心，大伙儿都有分赏！下回还给我照着这个数儿来！”

&esp;&esp;厅里爆出一阵欢呼：“谢大大王！”

&esp;&esp;坐在边上的一个瘦高汉子满脸谄媚的笑，喝干了手边的一碗酒，说道：“照老规矩，大哥先挑。”

&esp;&esp;那黄脸大汉啐了他一口，笑骂道：“老四倒会借花献佛！”做了个手势，便有几个喽啰上来，汇报此次共收了多少毒蛇，多少银两，狗窝村老王交不出蛇，只好拿了他祖传的玉件儿来抵，如此等等。

&esp;&esp;那大大王笑道：“老二的尿性咱们都知道，呆鸟一个，偏喜欢附庸风雅，喂，老二，那什么祖传玉件儿归你了！孩儿们还搜罗到什么没用的玩意儿，都给了二大王罢！”

&esp;&esp;那二大王棕红脸膛，一副粗鄙之相，从椅子上站起来，朝那大大王欠了欠身，眉花眼笑地道谢。

&esp;&esp;那大大王接着又把毒蛇、银子分给了各王各寨，倒也还算公平。众喽啰欢呼声一阵高似一阵，一时间谀辞如潮，这个说五虎大王是仁义之师，梁山泊宋江只配给大王擦鞋，那个说五虎大王上应天上星宿，早晚会做出刘备、刘邦一般的大事业。坐在椅上的五个大王一面看着喽啰们分赃，一面呵呵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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