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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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1页）

&esp;&esp;“那是小老儿的小主人，走丢了，小老儿出来找的。”

&esp;&esp;“哎哟，那要遭罪了，这么冷的天儿。快些报官吧。这京城周围走丢了的，叫哪家贵人瞧上了，当心找不回来。”

&esp;&esp;“是是，我家主人一生积德行善，小主人一定会没事的。”

&esp;&esp;呸！说的好听！不过是元家男人死绝了才想起来我这个“胡人野种”罢了！我才不要跟你走！元峥撇撇嘴，摒住了呼吸，小心地摸了摸头顶，将头巾又裹得紧了些，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一头小卷毛。

&esp;&esp;车夫却仿佛被感动了，道：“你有年纪的人了，自己也当心些，天快黑了，快找个落脚的地方吧。”

&esp;&esp;“不瞒郎君说，小老儿从外地一路打听追过来的，尚无住处，可能捎带小老儿一程么？只住一夜，天亮就走。”

&esp;&esp;“那行，你过来我这里坐吧，葫芦里有酒，你喝口热热身子。”

&esp;&esp;元峥大急！他好不容易才脱逃出来爬上了一辆路过的干草车，再跟这老砍头呆在一处，得想个办法逃到这老东西寻不到的地方去！

&esp;&esp;元峥

&esp;&esp;这个冬天格外的冷，元峥身上的还是秋天的夹衣，冻得不轻。他长得太有特点，很容易被辨认出来，一路拿头巾裹了小卷毛，炉灰涂了脸，才躲躲藏藏跑到了现在。

&esp;&esp;他也不知道这是要到哪里，无非是有车就钻上，有队伍就尾随，身上藏的钱在三天前就花光了。昨天凭借一双大眼睛勾起了客店老板娘的同情，给了他一个胡饼一碗菜汤，才撑到了现在。

&esp;&esp;出逃在外也顾不得讲究，干草车里扒个窝一缩，别说，比在外面暖和多了。

&esp;&esp;最大的不好就是前面车辕上坐着的那个死老头子！元峥低咒一声，老东西一定是狗变的！他长这样怎么了？怎么就那么容易被追踪上了呢？

&esp;&esp;前面的老头子喝了两口酒，正在与车夫聊天。车夫与老头子似乎有些共鸣，也打开了话匣子：“是啊，老主人不在了，咱们对小主人就要尽心，人不能丧良心的。”

&esp;&esp;老头子很会奉承：“那是，这是做奴婢的本份。我不但要找到小主人，还要给他娶妻生子，延续老主人的血脉。”

&esp;&esp;“你真是操心。我们家小主人就不一样了，她厉害！”

&esp;&esp;“是吗？”

&esp;&esp;“那是，打开头那会儿啊，我们都怕她撑不住，结果呢，今天这年没过，我们就有主心骨儿啦。要说小主人真是个良善的人呐，减了我们的租子和明年的差，还把好些人家养不活的孩子都收养了去。你说好不好？”

&esp;&esp;“那可真是太好啦！”老头子又奉承了他们家主人几句，询问他们家新主人是否是达官贵人。

&esp;&esp;车夫道：“那是！定襄侯家知道不？”

&esp;&esp;“骠骑将军？啊！他……”

&esp;&esp;“是啊，我们的福气，两代主人都很好。”

&esp;&esp;切！元峥肚里冷哼，对仆人好的未必会把自家亲戚当人，这是他早就领教过的事了。不过，好不好的，都与他没关系，如今天快黑了，路也不好走，他只消忍一忍，等车到了庄子上就溜下去。他母亲曾经说过京城的胡商很多，以他的相貌，混杂其中让老东西找到死吧！

&esp;&esp;且他也更容易在胡商处觅一份短工，先栖身下来，再说以后。总是奔逃也不是个事儿。

&esp;&esp;打定了主意，元峥在干草车上睡着了。

&esp;&esp;“吁——”车猛地停了下来，元峥被晃醒，只听车夫说：“到啦，我就在庄子上当差。我们庄子不让外人往庄里住，不过外面倒有一处几十间房子用来招待路过不方便的客人。我带你过去，一张床铺一碗热汤总是有的。”

&esp;&esp;元峥听他们走远了，轻轻舒了一口气。又静听了一会儿，他们有打招呼的，有说事的，仿佛在说再两天要过年了，要赶紧把接下来府里要用的柴炭、野味、腊味、草料等装车送上去。

&esp;&esp;那我就再扒他们的车进城，元峥想，这样就万无一失了，今晚这干草车也暖和。等会儿他们都睡了，再摸到灶上拣点冷饭吃了，明天就进城去打听胡商聚居之处……

&esp;&esp;计划好了明天要做的事，元峥将干草堆扒出开一道缝往外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来来往往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这辆干草车，元峥缓慢地爬了出来。先把趴过的干草窝复原，再贴着墙根的阴影，吸吸鼻子，寻找厨房。

&esp;&esp;脚步声传来，元峥立刻紧贴墙边不再挪动。这是逃亡的经验，这种时候继续动作才容易被抓住。脚步近了，是车夫回来卸车，边卸边嘟囔：“知道啦知道啦，挑出整齐的束成束再运进府里，又不是头一天干这个了！”

&esp;&esp;正在动手，那老头子也过来了。车夫道：“你过来干什么呀？不是让你吃饭去的吗？”

&esp;&esp;“害！老了，吃不了多少，已经吃饱啦，我来给郎君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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