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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祁染抓了抓头发,忽然觉得很疲惫。进屋将衣服换了,将夜行衣妥善地收起来,转身要坐到床上时,动作一僵。小祖宗是不喜欢她从外面回来就直接坐到床上,一定要重新洗过澡换好衣服。
&esp;&esp;她顿了半刻,更觉得烦躁了几分,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像是故意要将之前的念头从心里赶出去。
&esp;&esp;在府中服侍的下人,以为她是睡到了现在,也不敢进来打扰。
&esp;&esp;屋中没有点灯,漆黑一片。
&esp;&esp;祁染将鞋踢了,抱着腿缩在床上,眸中的情绪慢慢沉淀下来,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esp;&esp;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夜已经很深了,邵俨才终于忙完,从外面赶回来。
&esp;&esp;“她睡了?”
&esp;&esp;邵俨的声音带了几分疲惫的沙哑,走到屋门口见里面没有点灯,招了下人问了一句。
&esp;&esp;“是,染姑姑天没黑就睡了。”
&esp;&esp;小太监的说法更为慎重,转头往屋里看了眼,声音压得极低。
&esp;&esp;外面的细碎声音将祁染的思绪拉回来,她抬头看向门上倒映着的削瘦人影,抿紧了唇,没有发出声音。
&esp;&esp;邵俨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转头让小太监重新收拾一件屋子。他本该去其他屋子睡觉了,可是犹豫了许久,还是轻手轻脚地将门推开一条缝。
&esp;&esp;祁染在门响的瞬间收回视线,低下头,神色也压得更淡漠了几分。
&esp;&esp;邵俨看见她坐在床上,也是明显一愣。动作放轻从外面迈步进来,走到祁染面前,察觉到她的情绪异常,语气都放得更谨慎了几分:“还没有睡吗”
&esp;&esp;祁染没有回答,只是迟缓地抬头看他,在幽暗的房间里她的眸色显得晦暗不明。
&esp;&esp;“是在着等我吗?”邵俨试探着给出一个答案,撑起唇角的弧度,伸手想揉揉她的头发,可是在抬手的瞬间,猛地想起刚才手上沾过血。
&esp;&esp;他的动作僵了一下,默默将手收了回来。
&esp;&esp;祁染直直地望着他,没有往常的笑意盈盈,让人觉得有些陌生。
&esp;&esp;邵俨却半句都没有问,收敛了视线,声音喑哑却隐隐透着温柔:“早些睡吧。”他低声说了,转身走过桌旁时,动作随意地将一本簿子放到桌上。
&esp;&esp;“你知道了?”
&esp;&esp;祁染的视线移到那本簿子上,扯了扯唇角,似乎笑了。
&esp;&esp;按照她的习惯,原本会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又或者会带着天真笑容问一句这是什么。
&esp;&esp;总之,不懂声色。
&esp;&esp;然而这一刻,她懒得装了。
&esp;&esp;“什么?”
&esp;&esp;邵俨的脊背瞬间僵直,装出平静地转过身,语气却是带出几分疑惑。
&esp;&esp;“那人与你说了吧,簿子被人动过。”祁染抱着腿,声音像是真实地带上几分笑意,仰头看着他,眉眼弯弯,一如往常。
&esp;&esp;只是她说出口的话,让邵俨的心头都跟着颤了一下。他反倒被弄得不知所措,眼底闪过慌乱,僵硬地移开视线,半天才低声道:“应勤做事向来谨慎,有时却容易小题大做。”
&esp;&esp;邵俨轻呼一口气,努力让语气更为自然一些:“你之前拿了那个笛子,想来应该是喜欢的。他今日正好送过来,我就随手带回来了。”
&esp;&esp;祁染静静地看着邵俨语气别扭地解释,又有些想笑。
&esp;&esp;怎么看起来,如今做错事情的倒像是他?
&esp;&esp;她整理了衣摆站起身来,缓步走到邵俨旁边,抬手摁在簿子上,另一只手拽住他的衣领,眉眼上调,语气像是戏谑,又似乎是认真,“你之前就猜过,我是奸细吧。现在不怕了?我若是柳国的奸细,你……”
&esp;&esp;祁染顿了一下,突然用力将他拽近,声音骤然冷了下去:“你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叛国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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