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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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荀自己过来的时候是骑马，姜姒看外面风冷，只叫他上了马车，兄妹两个同在一车之中。刚刚掀了帘子进来，姜荀便咳嗽个不听，姜姒给他倒了半杯滚烫福仁茶：&ldo;你身子不好，怎么也来这样的地方应酬？那些个纨绔子弟，最爱的便是喝酒，什么时候喝出个毛病来也没人知道。&rdo;这语气里满是埋怨，姜姒是知道姜荀身体不好的，上辈子便是病疾缠身，这一辈子瞧着他还是这样。姜荀苍白的手指捧着茶盏，见她两道眉都皱了起来，莞尔道：&ldo;什么时候你也这样能唠叨了？这都还没嫁人呢。&rdo;平白无故地，他又打趣起来了。姜姒嘴唇抿了几分，不想说什么嫁人不嫁人的事，只搪塞道：&ldo;还早呢。&rdo;&ldo;哪里早了？你都快十三了，没两年及笄便可嫁人，傅臣与你青梅竹马，总归还算知根知底。&rdo;姜荀说到这里，又顿了一下，道，&ldo;只是侯府里规矩多，人也多，虽看着你聪明，却怕你熬不住。&rdo;侯府里规矩多？姜姒想想，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倘或今生还嫁给傅臣，中间不曾有那许多波折，兴许她才会知道宁南侯府里是个什么样的规矩。比如傅臣的侍妾，不少妯娌，还有宁南侯与宁南侯夫人……她如今只是还没找到更好的路，也没想出个法子来，姜府之中的事情更没有料理好，她这一株藤蔓，还没胆子离开傅臣。傅臣就是她的大树。虽然她知道，自己大约迟早会离开他。姜姒道：&ldo;荀堂兄如今说话是越发叫人听不懂了，说句不害臊的话，嫁去哪里不是规矩多？&rdo;以她的出身，嫁给平民百姓，无疑是痴人说梦。只是如今即便是稍有些钱的富户人家都要纳上一房美妾，更何况王侯之家？女儿家最爱不过是&ldo;一心人&rdo;，可又哪里能求？姜姒看着自己手指，另一手则臂靠方几，低眉敛目模样，沉静无比。在姜荀看来，自己这堂妹无疑是一等一灵秀之人，便是此刻姿态有些招人心疼。他隐约觉出姜姒对傅臣的态度很奇怪，而在姜荀的面前，姜姒也的确不怎么想隐瞒自己的情绪。她问道：&ldo;堂兄以为，傅如一怎样？&rdo;&ldo;翩翩公子世无双，惊鸿游龙连城璧。&rdo;姜荀脱口而出，可说完了，便见到姜姒抬眼望着他，那目光清凌凌说不出地叫人发冷世人眼中，傅臣总是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错来，姜姒仔细想想，也觉得自己认识这人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有什么犯错的时候，似乎永远算无遗策，永远完美无缺。可这样的人，不叫人觉得害怕吗？像是仔仔细细烧制的漂亮瓷器，又像是一块无暇美玉，完美得近乎虚假。上一世她不知此人有何短处，便是在最后，傅臣最后对她的处理，也似乎仁至义尽。官场上无父子，夫妻与之相比又算什么？傅臣绝对是完美之人，而姜姒觉得……与这样的人相处，大约会很累。纵使今生能改变一切，她依旧对未来踌躇不定。傅臣喜欢她，而她也还没有完全放下，今生的傅臣也不曾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若是她贸然在以后退婚，是自己对不起他。毕竟她有上一世的记忆，而傅臣只是今生的傅臣。何人又知姜姒内心苦楚？她轻轻叹了一口气：&ldo;罢了，荀堂兄，我们不说此事。&rdo;看出姜姒似乎心里有忧愁事，姜荀也不好多问，慢慢饮了一口茶道：&ldo;那咱们谈什么？&rdo;&ldo;……谈……&rdo;姜姒想想，还真没什么可谈的，她倒记起先头的忧虑来，&ldo;荀堂兄与谢乙……&rdo;&ldo;他是偶然听闻我作诗不错，所以邀我去墨竹诗社，不过我毕竟人不在京城，诗社之事尚在斟酌之中。&rdo;姜荀解释了一番，姜姒这才明白。原来只是墨竹诗社。她道：&ldo;今年已过，堂兄明年便要准备春闱会试，指不定能高中呢？&rdo;兴许是被她这话给逗乐了，姜荀笑了起来，末了又咳嗽几声，皱紧了眉头，叹气道：&ldo;中进士若有那么简单，天底下那么多读书人，岂不都是进士？再说了，傅世子原是不会参加科举的，可谢方知不一定。即便我自恃才高八斗，也没胆子与谢乙硬碰硬。更何况，谢氏一门又不止谢方知一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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