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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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第2页）

&esp;&esp;沉默了许久。他才令狱卒打开房门，走了进去，默默在他面前坐下，“不想知道我是怎样发现你是凶手吗？”

&esp;&esp;“你的聪明才智，常人不能及，又有何奇怪？”陆微云道。

&esp;&esp;魏潜道，“是她对你的深情。让我画出了你的模样。”

&esp;&esp;“深情？”陆微云冷笑。“你弄错了吧？”

&esp;&esp;“倘若我找的凶手没有错，那引着我找的线索就不会有错。”魏潜黑眸定定的看着他，“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在这里相对而坐，在此之前，如果要我说这世上还有谁绝对不可能卑鄙的凶手，我最先想到的就是你。”

&esp;&esp;魏潜常常去的书楼。也是陆微云常常回去的地方，两人虽然只见过几面。但已然是忘年知己。

&esp;&esp;不过陆微云常年在战场，并不常在长安。

&esp;&esp;在魏潜的印象里，陆微云磊落、义气、洒脱，绝不像是那种为情所困、为情杀人的男人。

&esp;&esp;“愿闻其详。”陆微云弯起嘴角。

&esp;&esp;魏潜明白陆微云想听的是关于戚氏的事情。对他的此刻想法并不甚在意，“我先与你说说她这些年是如何过的吧。”

&esp;&esp;不等陆微云回答，他便继续道。“她嫁入华国公府一载就患上了郁症。从华国公的诗和生前种种来看，他是个心思细腻敏感的人。戚氏也是个敏感的人，一定早就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她不敢再写诗，怕一不小心暴露隐藏在心底的秘密，但她是个聪明的女子，总是变着法子的在种种细节上怀念你，比如抄的经书里拆写了你的姓，每一张纸上都能找到你姓氏的部首，写横的时候，会不经意在某个字上多写一道……”

&esp;&esp;有些地方好像只是不经意落了一笔，时间久了，成为她写字的习惯，魏潜将这些比划一个个挑出来，至少有几千个，始终不知道有什么意义。他试了很多种方法，险些放弃，以为这仅仅是戚氏写字的习惯，他最后试着把整部经书里出现次数最多的部首都挑出来，出了“口”“人”就是耳朵旁。

&esp;&esp;佛陀。

&esp;&esp;加上那些横横竖竖，拼出一个陆字。

&esp;&esp;崔凝听着，有点不知怎么形容魏潜，谁会去研究一个人写字时候的所有习惯，找出可疑的地方？过程繁琐至极不说，还有可能是白做工，他短短时间破案，就意味着，必须能极其迅速的从一篇文章中提取所有可疑之处，然后再成千上万种组合方式中，找出正确的一种。

&esp;&esp;因为那些横竖的数量是没有规律的，戚氏写的时候绝不会顺便说明这个字一共有几个横几个竖。

&esp;&esp;崔凝看着魏潜的后脑勺，深深觉得，这个人果然是打击她自己的恶劣环境之最。

&esp;&esp;“我猜你之所以会杀她，是因为她决意为华国公守节吧。”魏潜看见陆微云面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不愿再说下去。

&esp;&esp;“你……”

&esp;&esp;接下来又是长久的沉默。

&esp;&esp;魏潜并未去查她当年为何会嫁给华国公，他们之间本就有重重阻碍，也许戚氏有很多情非得已，陆微云为何偏偏以为她是背叛？无非是再见之后，戚氏的表现，让他产生了这种感觉。

&esp;&esp;“我。

&esp;&esp;这么久的接触，两人话虽然不多，但相视一笑便似乎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相熟之后，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esp;&esp;就在他们认识一年多的一天，眉眼渐渐长开的女孩羞涩而又勇敢的拉住他的手，向他表明心意。

&esp;&esp;如今想起来，陆微云还记得当时的感觉，心仿佛有一瞬那么一瞬停滞，随后狂跳起来，脑海中一团乱，想要推开她，又想要拥她入怀。

&esp;&esp;而她又一席话，让他忽然被浇了一头冷水。

&esp;&esp;她说为他谋了个文书的位置。

&esp;&esp;陆微云知道戚氏一个为出嫁的女孩，为了谋这个位置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关系，他的感觉很复杂，不是不懂她的好心，不是不感激，但是他的自尊心仍旧被狠狠击碎。

&esp;&esp;男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能受得来自敌人的胯下之辱，自尊心被扔在地上践踏一次又一次，却不愿意在自己在意的女人面前显得有丝毫卑微。

&esp;&esp;陆微云大概就是这样的心态吧，他没有说什么冲动的话，只是挣脱她的手，沉默着离开，从此之后再不出现在她视线里。

&esp;&esp;并不是这件小小的事情将陆微云打击至此，他知道横在两人之间的鸿沟，短短时间无法跨越，他们的恋情终究不会有好的结果。

&esp;&esp;而后再次相遇，在戚氏的猛烈攻势下，陆微云终于还是沦陷了。

&esp;&esp;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孩儿，看着她，就觉得心口充实，他们偷偷的约见，他教她诗词歌赋，她为他磨墨伴读。

&esp;&esp;戚氏与他说，如果到时还是没有出路，她愿意不计较名分与他私奔。

&esp;&esp;陆微云颇为感动，为了能够有资格求娶她，也开始妥协，用她的关系谋了个不入流的官职，由于他的努力和出色的能力，很快就升职了，虽然仍旧是微末官职，但总算离希望又近了一步。

&esp;&esp;他们没有山盟海誓，两个人都在为了对方画低自己的底线，那份认真和包容，令彼此都觉得远远胜过至死不渝的誓言。

&esp;&esp;可惜，没有争过时间。

&esp;&esp;戚氏告诉他，家里给定亲了，而她也情愿嫁给一个年过中旬的鳏夫，也不想与他私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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