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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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过头来，大哥又喊：&ldo;听见了没有，翔仔。&rdo;&ldo;听见了。&rdo;魏翔乖乖地点头。大哥跟着走到床前检视他饱受蹂躏的床铺，我跟魏翔笔直地站在他的书桌前动也不敢动，大哥平时人很好，但发起脾气来就像头会从鼻孔喷火的恐龙一样，生人近不得。&ldo;搞什么，这里湿一堆那里湿一坨，居然弄成这样！&rdo;大哥开始咆哮。&ldo;你们两个！&rdo;他将床单和棉被卷了卷，用力地扔过来。&ldo;把这两件给我拿去洗干净，如果有留下一点脏的地方，两个都别想活了！&rdo;&ldo;知道。&rdo;我跟魏翔点了头，自知理亏地也没争论，拿了眼镜戴上就和他往厨房方向走去。&ldo;丰哥发飙的样子真是可怕。&rdo;魏翔喃喃念着。&ldo;我头上肿了三个包，可能会脑震荡。&rdo;&ldo;还敢说，做之前怎么没想到那是我哥的房间。&rdo;其实我那时也脑袋一片空白，精虫冲脑的时候什么都拋一边，眼里就只有魏翔。魏翔笑了笑。&ldo;我要是说了，那你肯定不会跟我做。&rdo;他有些开心地讲着。我将厨房里的大铁盆拖出来，弄得厨房都是噪音。接着把铁盆拖到院子角落洗衣服的地方，倒入洗衣粉以后放满自来水，用手搅搅，将床单和被子扔进去洗。家里还是没有洗衣机，所以一切都得用手动的。魏翔努力搓着大哥的床单，偶尔抬头看看我，嘴角的笑容很甜。不知怎么地睡醒之后世界像明亮起来一样，映在我眼里的他也显得更好看了些。我突然有股想凑上去吻住他的冲动，他的眼眉、他微笑的神情，都勾动我心底的某个部分，让我也想跟着他，漾起幸福的笑容来。下午，闲适的时光，我们就这样蹲在院子里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我觉得腰有些酸，腿有些麻，但是看到魏翔很开心的模样，也就继续陪着他蹲，暂时还不想起来。晚了些，阿爸牵着牛从田里回来，他看见我们两个在角落里，远远地就大声喊：&ldo;啊你们俩来了喔──&rdo;&ldo;是啊！&rdo;魏翔喊回去。&ldo;你们在干什么？&rdo;阿爸又喊。&ldo;我们在给丰哥洗床单。&rdo;魏翔再喊。阿爸听完之后脸色不太好，把牛牵去后面的棚子放以后，气冲冲地走进屋里找大哥。&ldo;丰仔你给我过来。&rdo;&ldo;干什么啦！&rdo;大哥脾气还没消。&ldo;你怎么可以叫他们两个给你洗床单，你要洗床单不会自己洗吗？啊不然等阿富回来再给你洗就好了，怎么可以叫客人还有阿满给你洗！&rdo;阿爸也是吼得屋顶会震动的那种音量。&ldo;我怎么知道他们干什么要给我洗床单啊，你不会去问他们喔，你问我干嘛啦！我什么都不知道！&rdo;大哥说。&ldo;你这个死囡仔，从小到大都是这副模样，连你爸也敢顶撞。&rdo;&ldo;吵死了，你声音别那么大好不好。&rdo;&ldo;你声音比我还大还敢说！&rdo;屋子外头就算几公里远，也听得见他们父子吵架的声音。&ldo;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常过来吗？&rdo;我问魏翔。&ldo;还好，有时候丰哥会叫我跟姊姊、姊夫一起来吃饭。&rdo;魏翔说。&ldo;我爸跟我哥两个时常这样吵吗？&rdo;我只记得小时候大哥总是爱跟阿爸顶嘴，没想到长大后个性还是一样，两个牛脾气的人对在一起，谁都不让谁。&ldo;我姊说那是爱的表现。&rdo;魏翔笑了笑，跟着又问：&ldo;你还记得我姊的样子吗？你见过她好几次。&rdo;我想了想。&ldo;我知道自己见过她，不过长什么样子就不记得了。&rdo;&ldo;哦。&rdo;他低下头继续搓床单。&ldo;其实我好想知道你还究竟记得些什么，还有为什么只有我你全忘掉。&rdo;&ldo;也许我不想把你想起来。&rdo;我没有思考就直接开口。魏翔洗床单的手停了一下，而后继续动作。&ldo;我不晓得那个时候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离开我。我一直都想问你，但是我想你也忘记了这件事情。不过都过去了，那就算了，只要你现在肯回来，我就很高兴了。&rdo;我惊觉自己方才说错了话，虽然心里的确是那样想的，但仍不应该在魏翔面前说出来。魏翔的内心远比他的外表看起来脆弱，受过伤的部分是不堪一击的，我默默地记起这点，要自己注意以后得适当地修饰说话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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