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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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第1页）

&esp;&esp;“得亏是回来坐了牛车，不然雨可该下大了。”

&esp;&esp;霍戍见状拉住了院门，等着赵母一道进了屋。

&esp;&esp;“我今儿扯了两匹布，布行说是今年最时新的料子，瞧着当真是好。”

&esp;&esp;赵母把布放在桌上，又去腾装满了的背篓。

&esp;&esp;“又买了些柴米油盐，分明觉着是没买两样东西，却是不想把背篓都给塞满了。”

&esp;&esp;霍戍见着赵母喜气洋洋的碎碎念叨，一如年少时他娘去了县城回来的模样。

&esp;&esp;他未曾应答，忽而道了一句：“伯母，我有件事想同你说。”

&esp;&esp;赵母拾腾着用油纸包裹好的盐手一顿，她放下东西直起了腰，抬头看向霍戍：

&esp;&esp;“怎了？可是……要回去了么？”

&esp;&esp;这几年说是孤寡惯了，可逢年过节里见着各家各户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团聚在一块儿，即便是穷苦，却也是一家人在。

&esp;&esp;每每见此，怎能不觉悲凄。

&esp;&esp;长岁一年接着一年的没消息，自己丈夫的身子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她心中早有数儿子怕是没了，丈夫也撑不住多久。

&esp;&esp;直到这一天真的到了。

&esp;&esp;夜里她不知一回两回辗转反侧，这般境况下去，将来只怕是死在了路边上，也不知有没有人能收尸。

&esp;&esp;直到霍戍来，家里有了两分生气，她有了些事情做，也有了点寄托一般。

&esp;&esp;只是她也晓得，霍戍是北方人，总归是要走的。

&esp;&esp;却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了。

&esp;&esp;“眼看着秋时一过便要入冬了，到时候你在路上怕是不好走。不妨在南边过完年再走吧，明年开了春儿路也好走啊。”

&esp;&esp;元慧茹恳切的劝道。

&esp;&esp;霍戍闻言却摆了摆头：“我不是说这个。今天有人告诉我，村里人口舌多，我这么住着不妥。”

&esp;&esp;“我的意思是伯母如若愿意，我想认伯母做干娘。”

&esp;&esp;“我虽是北域人，父母却早已经过世。昔年故乡而今沦为敌土，我本就没想再回乡，天大地大，仗打完了去哪里安生都可以。我与长岁袍泽之情，欲与您养老送终。”

&esp;&esp;他乍然下了决定，见着赵母疏忽想明白了。

&esp;&esp;同州确是个不错的地方，虽是礼教多了些，却也安逸闲乐。

&esp;&esp;赵母如今无儿无女，一个孤寡之人，改嫁只怕是再不会。

&esp;&esp;即便是个老鳏夫晚景也尚且凄凉，更何况是个妇人。

&esp;&esp;哪怕手里有银子，到头来说不准让贼心之人盯上，再者，赵母待他也实在不错。

&esp;&esp;若是要再此安家落户，好似也未尝不可。

&esp;&esp;退一万步来说，倘若真心里念着走南闯北，待赵母百年之后，再走也无妨。

&esp;&esp;他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遇事虽有思虑，但做出选择却也果决。

&esp;&esp;峰回路转的厉害，元慧茹一时间竟还没反应过来：“你，你是认真的？”

&esp;&esp;“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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