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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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第2页）

&esp;&esp;侥幸苟活之后，也忙着跟随陈冀习武。不知自己天年几何，只数眼前的日子，静等残生了却，没那心情去探究诸多。

&esp;&esp;陈冀点头：“人之常情。”其余的并不多说，只催倾风再喝点粥。

&esp;&esp;倾风又接着往下讲纪怀故的事。

&esp;&esp;陈冀静默着听着，神色不似愤怒亦不全是悲凉，更多是一点种不清道不明的闪烁。

&esp;&esp;她说完后停顿下来，等着陈冀评判，他却又拿着木棍去捅那火堆。眸光在明灭的橙红中变得晦涩，似沉浸在某段感伤而苍凉的回忆之中。

&esp;&esp;倾风今夜的好奇心真是难得膨胀了，索性刨根究底问个明白：“纪怀故的父亲假意奉承，抢夺你的军功，是真的吗？”

&esp;&esp;“要么是狐狸道听途说，要么是狐狸故意诓你。”陈冀竟帮他说了句话，“我认识的纪钦明，不是这样的小人。”

&esp;&esp;权力的风波属实难料，深陷其中，不知会被雕琢成什么模样，陈冀想想加了一句：“如今不知道了。”

&esp;&esp;倾风往火里添了把干柴，问：“他叫你大哥？”

&esp;&esp;陈冀：“他确实叫我作大哥，不过不是为了什么巴结献媚。”

&esp;&esp;陈冀剑出山河

&esp;&esp;（师父，多念点书吧。）

&esp;&esp;何止是道不同。

&esp;&esp;如今倾风杀了他儿子，该得是世仇了。

&esp;&esp;他一直身在界南，清心寡欲，即便二人分别时话说得狠绝，也只当是分流云散，人各不同。

&esp;&esp;经年未见，再闻音讯，便是生死依托的挚友与自己结了杀子之仇。陈冀心中所想所感，必然不同他这一声浅谈来得那么简单。

&esp;&esp;倾风将碗放到边上，捡起地上散落的干柴，一根根往火光里堆。很快手边就空了，火光大盛，烧得锅中白粥鼎沸。

&esp;&esp;陈冀将锅取了下来，看出她神色中有些微黯然，新奇道：“你后悔了？”

&esp;&esp;“若是会让师父伤怀，确实是有些遗憾的。”倾风拍了拍手上的沙尘，不知哪时候沾上的碳渍，两只手都糊黑了。她往衣服上一擦，笑容混不吝地道：“不过我不后悔。纪怀故该杀。世人不敢杀，我这样的亡命之徒有什么好怕的？”

&esp;&esp;陈冀见不惯小姑娘这么邋遢，把自己的外袍扯了回来。

&esp;&esp;倾风又问：“师父你说，纪钦明不会派人来界南找我报仇吧？”

&esp;&esp;“我怎么知道？”陈冀不甚在意地回，“不过派人来杀，总不能是空手来的。”

&esp;&esp;倾风期待道：“也是。界南久无来客了。”

&esp;&esp;二人又烤了会儿火，等火光寂灭，暖意退去，陈冀一丢手上的木柴，撑着膝盖起身，说：“该回了。”

&esp;&esp;倾风去溪边打了盆水，浇透余烬，跟在陈冀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家。

&esp;&esp;许是这次伤得太重，晚秋一场大雨，寒意浸人，倾风就开始病了。

&esp;&esp;屋外草木摇落，倾风躺在床上，听着外头声繁而势沉的雨水，砸落在水缸、蓬檐、枯枝、石桌之上，敲出高低不一的奏响。偶尔扬起头，透过窗格，不知是梦是幻，好像看见一个在风雨中徘徊行走的人。

&esp;&esp;不过更多时候是孤寂冷清的秋意，群鸟俱寂，寥落无人，只有陈冀守在她屋前，手里拿着把刻刀，摩擦出一道道低沉而粗哑的刨削声。

&esp;&esp;界南素来是这般萧瑟，倾风闭着眼睛，梦里都在想，如果自己走了，陈冀就该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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