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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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第2页）

&esp;&esp;江渡紧抿双唇，耳朵滚烫地又把面巾纸收回来，往边上站了站。等那个身材同样高大的男人和男生一同进了警务室，才慢慢抬起脸，张望了几眼。

&esp;&esp;后来的事，就完全出乎江渡的意料了。

&esp;&esp;出了派出所的大门，她蹲下来，慢慢摇动脚踏板总觉得车链子不太得劲儿。

&esp;&esp;就是这样的短暂停留，她看到来接男生的那个叔叔，转头变脸，一下失去了刚才面对警察时的客气，一巴掌落下，男生被打到直趔趄，江渡怔住。

&esp;&esp;这场殴打，并没有止步于这一巴掌，男人的暴力狂风骤雨一样下来，最终，男生满嘴血捂着腹部被搡进一辆黑色轿车。看上去，远远比刚才打群架严重的多。

&esp;&esp;江渡看的失语，脸上掠过难言的诧异和惊怯。

&esp;&esp;但男生上车前，又分明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只一眼，说不出是无意还是什么。

&esp;&esp;”

&esp;&esp;两人对视的刹那，男生的眼是漠然而清晰的，他很狼狈，但他好像又无所谓，仿佛挨打是天经地义，没有抗拒，没有痛苦，像呼吸那样天经地义。

&esp;&esp;那个夏天里，后来，她时常想起这么一双眼睛。

&esp;&esp;最好的朋友王京京会在爸妈出差的时候过来跟江渡一起睡，王京京趴在她耳朵那，呼出热热的气，她说：“我妈给我买了胸罩，你知道吗？我不穿小背心了，就是大人穿的那种，你有胸罩没？”

&esp;&esp;江渡的脸在黑暗里烫起来，她被王京京抓着手，小心的，试探的，覆在一片柔软之上，她心口突突直跳。

&esp;&esp;王京京又说：“我妈说了，女生发育到一定程度，就该穿了，你摸摸，是吧？我不是你，太平公主江渡。”

&esp;&esp;说着说着，她捂嘴又是偷笑又是嘲笑，江渡的脸更红了。

&esp;&esp;“我也摸摸你的，好吧？”王京京跟她商量，说完，就偷偷摸了一把江渡，然后“哎呀”一声，捂着嘴，眼睛瞪老大，“你啥时候也发育了啊？”

&esp;&esp;江渡拉过外婆在乡下做的蚕丝被，遮住嘴巴，声音嗡嗡的：“我也不知道。”

&esp;&esp;王京京就一直笑，因为是偷摸地笑，怕引起隔壁大人的注意，声音压的很低，像喘不动气的小母鸡。王京京很厉害的，泼辣的要命，天天把班里那群男生训的屁都不敢放，尤其是她同桌，叫谭凯的男生，她揪着人家耳朵让人家借数学作业给她抄，蛮横无理，就这样，王京京上蹿下跳三年，中考居然也能超常发挥，和江渡一起考上了最好的梅中。

&esp;&esp;谭凯都没她考的好，真是奇怪，她天天抄人家作业，却比人家考的还好？

&esp;&esp;世界上有些事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esp;&esp;比如，王京京七年级时就开始用卫生巾，江渡生日比她还大几天，她马上读高中了，居然还没用过卫生巾这种东西。

&esp;&esp;不过，谢天谢地，在王京京和她嘀嘀咕咕一起睡了几夜后，江渡在马上开学的某个早晨，发现床单上一滩红。

&esp;&esp;王京京立刻跟她科普，带她挑卫生巾，并且教她怎么使用，叮嘱别受凉别吃雪糕……婆婆妈妈，像个老妈子。

&esp;&esp;卫生间里是淡淡的初潮味道，以及少女泛滥的无名忧伤，有点难为情，像纹理细腻的玉石在掌心被辗转摩挲。

&esp;&esp;这个时候，本市开始下雨，一直下，外婆看着纸篓问江渡是不是来初潮了，江渡莫名羞愧，窗外雨滴落在枝叶上，日子像一枚生满绿锈的铜镜，潮气氤氲，和夏日前半段的骄阳成极致反差。

&esp;&esp;江渡努力清洗着内裤上不小心沾染的血迹，她容易害羞，白色纯棉内裤上洗不干净的淡痕，就是此刻害羞的形状。

&esp;&esp;这个夏末，少女江渡真正开启了漫长而混沌的青春期。

&esp;&esp;梅中的开学季，总是很热闹……

&esp;&esp;梅中的开学季，总是很热闹。

&esp;&esp;大门口扯着欢迎新同学的横幅，换下了已经宣传一暑假的高考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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