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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节（第1页）

&esp;&esp;朱温笑道：“张公是来劝进的，欲倾附于我求宰相吧？”

&esp;&esp;张濬被人点穿，面红耳赤，惭愧无语。

&esp;&esp;李振道：“行正道则大勋可立，张公此举不可取啊！”

&esp;&esp;张濬被后生嘲笑，哪里受得住，便冲着李振横眉怒目道：“老朽行将就木，功名富贵皆已有过，何须复求？实因前日我家牛犊拱倒院中梨树。牛犊生八角，合为朱字。梨、李相通，正应李唐将亡，明主现身。老朽此来即是拜见明主，你怎敢妄言。”

&esp;&esp;朱温听他辩解，语含怒气，带动胡须一翘一翘，甚觉可笑，心中油然大悦，虽然并不打算此时称尊，但仍将张濬收在帐下留用。

&esp;&esp;李振复说朱温道：“王室有难，这是能称霸者之张本。如今大王为唐室的齐桓、晋文，安危所属。刘季述一介宦竖，胆敢囚废天子，大王不能讨，何以号令诸侯？如今天下晋、吴、蜀、汴诸强并立，刘季述是要置大王于火炉之上！大王不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esp;&esp;敬翔也道：“大王不仅要伐，还须趁早，否则……”他面现凝重之色：“仆料李蒲州闻报，必不手软，此事既是大王的机会，却也未尝不是他的机会。”

&esp;&esp;朱温这才大悟，惊得一头冷汗，忙道：“幸得子振、兴绪提醒，险被宦竖所害！我誓要诛杀此贼！”遂将刘希度软禁，欲举兵向阙，讨伐刘季述。

&esp;&esp;掌控四镇（十四）

&esp;&esp;“敌袭！——敌袭！”随着凤翔军大营塔楼上一声凄厉地喊声，河中军猛然撤下全部伪装，金鼓齐鸣，拉开了乾州决战的大幕！

&esp;&esp;“近卫军儿郎们！随我破营，直取岐贼！”憨娃儿春雷初绽般地大吼随即响起，手中碗口粗的漆黑铁棒猛然一扬，跃马而出，一骑当先，毫无转圜地直冲凤翔军大营辕门。

&esp;&esp;他身后的弓箭兵军阵无须吩咐，已然迅速点燃火箭，一轮火雨，覆盖射击。军械监出品的简易投石车也随着放出了掌控四镇（十五）

&esp;&esp;凤翔城东六十里处，李茂贞脸色惨白，骑在马上狂奔，身后跟着的已经只剩万余人马，步兵们还剩七千左右，他们大多已经丢掉盔甲和辎重，手头还拿着兵器的也只剩一半。骑兵的情况略好，兵器都还在手，只是较重的盔甲、物资也丢了个七七八八，现在约莫还有四五千上下。

&esp;&esp;李茂贞的头盔不知道弄到哪去了，如今披头散发，实在有失形象，但他也顾不得了，仍在往前疾赶。他身边的李继密一把将他拉住，语带哭声：“大王，不能再跑了，再跑下去，军队就全散了！大王，您看看步军，他们实在跑不动了！若是没了步兵，凤翔也守不住哇！”

&esp;&esp;李茂贞刚要发怒，天雄军节度使李继崇忙拦住他，也劝道：“大王息怒，某亦以为不宜再走。一则追兵似已被我等甩脱，二则经此一败，诸君溃散，正该趁此机会重振旗鼓，若是不然，就算回到凤翔，恐也难以抵挡蒲军攻势。”

&esp;&esp;李茂贞见两名身为一镇节帅的养子都如此说法，也只能忍住怒气，下令道：“那好，就地休整。另外，往乾州方向派出探马，看看追兵到了哪了。”

&esp;&esp;于是凤翔残兵终于有了喘息之机，得了临时休整的命令，各自一屁股坐到地上，也不管地上阴冷，有些人甚至直接躺倒。骑兵们也得了上峰的命令，找了些水来给步兵喝。

&esp;&esp;各军将校一阵盘点，汇报到李茂贞处的结果是令人沮丧，甚至令人恐惧的：河中军此战以约莫三万余兵力，击败凤翔八万余，凤翔军目前仅剩一万一千五百余，其损失的近七万大军中虽然必定有不少成为溃兵逃散，但损失就是损失，哪怕到了凤翔之后尚有败兵逃回，恐怕……损失五万是怎么也跑不掉的了。

&esp;&esp;经此一败，凤翔镇的关中霸主地位算是彻底丢了！

&esp;&esp;李茂贞面色铁青，嘴唇不住哆嗦，半晌蹦出一句：“李曜小儿，欺人太甚！”

&esp;&esp;李继密苦笑道：“大王，如今再说这话也没用了，某意，还是商议一下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才是道理。”

&esp;&esp;李茂贞终究也算是一方豪雄，平静了一下心情，问道：“凤翔尚有一万余兵，我等到了凤翔，大概也还有些溃兵能够赶回，届时少说还有三万大军，只是守城，想来当可保我根本不失……”

&esp;&esp;李茂庄却摇了摇头，道：“二弟，不是愚兄气馁，如今情势恐怕没有这般乐观。”他叹了口气，道：“李存曜此番，以主力破我凤翔大军，却以新军分掠各处，如今我凤翔大军惨败，邠宁已失，鄜坊估摸也是保不住的，一旦此番败绩传遍关中，保塞军、泾原军甚至天雄军等，难道便能坚守？”

&esp;&esp;李继崇叹道：“保塞军那边，胡敬璋人带了主力过来，剩下不过四千老弱，结果他与继徽守前军，继徽被朱憨儿当场斩杀，胡敬璋如今人都不知道逃到哪儿去了，保塞军必丢无疑。至于泾原军，原本张家便是摄于大王威势，名义上奉大王为主而已，如今既然强弱倒转，你还怕他不投李存曜？而某那天雄军，主力也被带来，如今一败……天雄军只剩三千，恐怕也是难以幸免的了。”

&esp;&esp;李茂贞面色更差，沉沉道：“也就是说，我凤翔本镇如今已经顶在了最前面，直面李存曜大军，而且……他一举略定关中，气势正盛，我却只剩三万残兵败将。”

&esp;&esp;李继密仿佛看不见李茂贞的脸色，还说道：“更糟糕的是，万一凤翔不保，李存曜岂肯不来汉中？届时我兴元能否抵挡李存曜，也自难说。万一兴元再守不住……我等死无葬身之地矣。”

&esp;&esp;李茂庄见李茂贞脸色黑得仿佛刷了一层漆，忙宽慰道：“剑南战事吃紧，不如干脆撤兵北归，庶几可免凤翔之失。”

&esp;&esp;李继崇却道：“当日李存曜袭洛阳、破邠宁，此二战，诸位可还记得？某以为此人领兵，野战虽强，却还不如攻坚。此人破城之能，尤胜野战争雄。我等若以寻常对手视之，只怕未必合理。”

&esp;&esp;李茂贞越听越怒，忽然忍不住大吼道：“野战也打不过，守城又守不住，孤王不如现在就调转马头去任他宰割算了！”

&esp;&esp;此人久霸一方，忽然暴怒之下，众将都有些不敢搭腔。过了好一会儿，李茂庄才叹了口气，道：“二弟，事已至此，生气也没用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如仍用老办法，一面上疏请罪，一面遣使求和。如今我凤翔大军已败，官家不必担心我等短期内威胁京师，又恐李存曜独霸关中，未必不肯为我说项；而李存曜如今已经略地千里，关中三分已占其二，他兵力有限，就那么肯定能吃得下整个关中？而且我凤翔虽败，犹能聚兵数万，仍是括地千里，倘若拼死一战，他也未必好过。有此二者，我等双管齐下，庶几能对当前局势有所缓解。”

&esp;&esp;李茂庄这话一说出口，众将立刻观察了一下李茂贞的神色，见李茂贞虽然沉着脸，但却并不答话，知道他心中已然有些松动，立刻纷纷进言，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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