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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3（第1页）

&esp;&esp;若不是北落玄府的人云游四海，不成一气，就晏家这些年止戈养息，不问世事的衰堕，一准要在四府里垫底。但饶是如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不念着祖上与皇室那点姻亲，晏家成名技霓裳双环和如意腿却也不是那般好惹。

&esp;&esp;公羊月眯眼，紧盯着人下盘，那妇人虽看着魁梧有力，但真论步沉力稳，显然比不过旁边那眼瞅着一卷秋风就能掀走的夫君。

&esp;&esp;晏家势力摆在那里，即便是天都教，也不会随意沾惹一身腥，何况孟不秋还只是一部之长。不过，滇南路远，距临川迢迢山水，四府再怎么声名广大，却也没厉害到要教九族的人卑躬屈膝奉上宝贝。

&esp;&esp;说白了，一个晏弈，面子还没那么大，就算是家主晏垂虹亲来，也还是不够格。那么只能是有人穿针引线。

&esp;&esp;思及此，公羊月将目光重新落在那个长得不甚起眼的女子身上。崔叹凤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了然，便与几人解释道：这位大娘子可不简单，他是孟放的庶女。前牂牁郡郡守王汝调任州牧后，现今执掌的就是这个孟放。

&esp;&esp;晁晨脱口而出：姓孟？

&esp;&esp;是，姓孟，孟婉之。崔叹凤点头，脸上表情有几分滑稽，那体格与这儒雅的名字，确实有些相违。

&esp;&esp;孟在南中是大姓，能从孟不秋手里讨得好处，孟放与孟部必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纵使当真毫不沾亲带故，起码也有真金白银的利益交换。公羊月想，搁自己身上那叫借，搁人家身上，那叫买卖

&esp;&esp;因为宁州多山，又有蛇虫毒沼瘴气，很难连片成田，因而九部之中贫富不均。孟部所在的建宁郡挨着牂牁郡，有孟放把关，官道通顺，占据要势，随便做点什么，对孟部只有益无害。

&esp;&esp;孟不秋野心勃勃，怎会放过大好机会。

&esp;&esp;难办！

&esp;&esp;人情还可攀比，交易那就是钱货两讫，说白了，圣物给出去，现在已经是人家的东西，就算孟不秋和白星回的关系好上天，但他身为族长，也不能食言。

&esp;&esp;方才在竹楼中，三人算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孟不秋一口回绝，根本不留回环的余地。

&esp;&esp;噢，就他俩是吧？白星回笑了起来。

&esp;&esp;他对孟不秋的畏惧是私人原因，放到明面上来，身为天都教的少教主，别说一个孟婉之，就算是孟放亲来，他也不定会给面子。别的江湖势力或许畏惧朝廷兵马，但搁这儿却屁都不是，北方躁乱，江南自个儿都自顾不暇，谁敢到南中七郡生事，不说天都教出手，就老对头爨家，也会

&esp;&esp;晏家夫妇来时，出于本能，往主楼扫视了两眼，那儿确实站着两个人，但离得远，上下坡视线有差，灯光不明，没看得清。建宁郡温暖如春，根本穿不得鹤氅寒毳，解了外袍，晏弈一眼认出红衣银剑。

&esp;&esp;公羊月？他这些年跟在家主身边学着打点四方，性子倒是越发沉稳，虽不是满口讶然，却也神色警惕。

&esp;&esp;公羊月抱剑，随意拱手。

&esp;&esp;既然这样，也不必再谈。晏弈叫上孟婉之，向门前去。公羊月却没让，右手提剑，站在门楼下。

&esp;&esp;晏家虽因不使剑而与之无正面冲突，但毕竟立身武林，闲话家常没少听，眼下不知他是个什么态度，晏弈紧握双环，拉开仆步，摆出随时迎战的架子，扬声喊道：不说你我萍水相逢，形如陌路，便是你公羊月在江湖人人喊打，我不动手已算给足了少教主和孟族长的面子，莫非你要强夺？

&esp;&esp;公羊月依旧半步未动。

&esp;&esp;既然不是，那我夫妻二人便就此告辞。说完，只当他默认。晏弈拂袖而走，与公羊月错身时，不由地回首，向着崔叹凤摇头，话中很是不解：崔大夫一身清流，何必与这样的人为伍？若换作自己，此刻应当出头，直言为贼子胁迫，划清界限。

&esp;&esp;可好半天，崔叹凤也未吱一声，孟婉之跟上来，推了自家夫君一把：走吧，别看了，人家不领你的情。

&esp;&esp;双鲤几次想拦，又怕帮倒忙，眼看人便要跨出塔寨箭楼，哪还忍得住，把挂在脖子上的布包脱下，就地一甩，只身追了上去。晏弈没瞧见她扔包的动作，以为这鬼机灵的丫头又要使坏，一式如意腿朝腹下踢去。

&esp;&esp;双鲤没有躲，竟是要硬抗，她迎着腿风大喊：如果是因为我，我道歉！

&esp;&esp;公羊月手中长剑自鸣，脸上非是动容，流露出的是深深的失望。他极力隐忍克制，小心翼翼迈出第一步，想试着平和谈判，想试着从晏家这样上下恬淡，谦和出世的武林正道突破，甚至想试着摆脱叠加在自己身上的固有观念，但世人好像并不给他机会，他若不执剑，反教身边人受伤。

&esp;&esp;你们可以打我骂我，甚至捅我一刀都行，能不能将玉骨冰魂斗借啊！双鲤涕泗俱下，尖叫一声，咬着下唇，死死闭上双目。

&esp;&esp;长腿从侧面崩踢，重则破颅，轻则致晕。

&esp;&esp;无忧！叫住晏弈的却是孟婉之，她压着双鲤就地一滚，躲开的攻击落在身后的矮树上，霎时枝干崩裂，向外倒下。此时，再起一声剑气破空，正将晏弈拉扯开的孟婉之霍然回头，只见方才他夫妇站过的地方，延伸向后三丈内的草皮一口气被推了个精光。

&esp;&esp;咔哒一声，门楼断成两截，砸在地上。

&esp;&esp;始作俑者仍旧立在原地，一步未挪，一言不发，只是目光沉得像无星之夜，虽不是充斥血腥的狠戾，却教人瞧一眼便梦魇缠身。孟婉之不知该喜该怒，只平复了一口气，拉着双鲤道：你刚才没想杀我，如今算是两清，回去吧。她推了一把，目光坚定，公羊月我们是绝不会救的，就算能救，也不会救。

&esp;&esp;走之前，晏弈忍不住多看那红衣剑客一眼，比方才对崔叹凤还要不解：像你这样的人，也会有人肯拼命？

&esp;&esp;双鲤还想追，被公羊月叫住：够了！

&esp;&esp;哪里够了！她从前是个窝里横，现在横不起来，只能抱着膝盖泪流，一遍一遍嘟囔：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手贱，我不该没忍住对她出手，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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