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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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第3页）

&esp;&esp;董灵鹫沉默了许久，回道：“再等等……会有这一天的。”

&esp;&esp;“这一天是近是远，我实在看不见。”他叹息般地道。

&esp;&esp;“你不是已经在帮我了吗？”董灵鹫抚摸着他的脸，在黑暗中，触感无限地放大，她纤细温暖的手指在脸颊上拂动，有着无边的柔情。

&esp;&esp;“我微不足道。”他说。

&esp;&esp;“哪里会呢。”董灵鹫勾住他的脖颈，“你好得很，连中两元、状元才干、宰辅料子。”

&esp;&esp;郑玉衡没有被安慰到，他闷不吭声，眷恋又难过地轻轻蹭着她的手指。

&esp;&esp;她说：“等皇帝再经一些事，他……还有盈盈，他们两人都长成，有个面对风浪的能力。我便慢慢放开手……若是日后有那么一天，就在京郊圈一块地建宅子，我们两个人住。”

&esp;&esp;“我们两个人？”

&esp;&esp;“对。还是说你更喜欢高门大院，奴仆成群？”

&esp;&esp;“不，”他只是觉得这美好到不现实，“就我们两个人。”

&esp;&esp;“把皑皑带过去。”她说，“到时候，再有这种冬天，我就抱着它在家里睡觉，蒙头睡个一天，一个字也不看，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esp;&esp;郑玉衡仿佛已经在脑海中构建出那个画面，他心上尊贵无比的董灵鹫脱去华服和金饰，穿着柔软日常的衣衫，怀抱着皑皑在榻上休息，不再高不可攀、不再凛然不能犯，而是撕开了权势的外衣，那么鲜活自由，那么温婉动人。

&esp;&esp;他道：“……您是骗我的吧，我都要相信了。”

&esp;&esp;“你这样难过，就算是骗你，也是想让你高兴，算得上错吗？”

&esp;&esp;这是一个两人心知肚明的骗局，一个散发着芬芳诱人味道的谎言——她即便能落得清闲，也是在皇宫大内，在慈宁宫，在天子身边，等她百年以后，会跟明德帝合葬，成为明君贤后的典范。

&esp;&esp;而他，不过是野史中提到的、捕风捉影的艳闻，不足一提。

&esp;&esp;殿内陷入长久的寂静。

&esp;&esp;此前，郑玉衡从来没有拥有她的妄想，因为正如他所言，董灵鹫的心不属于他自己，他已经是对方的生命里较为特殊的那个，至于这个特殊的程度，他也无法把握。

&esp;&esp;但当她所形容的那个画面浮现出来时，郑玉衡忽然极为渴望，他为了伪装乖巧而压制下去的占有欲缓慢地攀升。哪怕不能达到想象中的美好，但他也想要得到董灵鹫更多的特殊、更多的另眼相待，得到她强烈的偏爱。

&esp;&esp;在这夜幕里，董灵鹫最后解释道：“我之前说的话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同你开玩笑，以为你待谁都这么好、这么用心。”

&esp;&esp;说罢，她便睡下了。

&esp;&esp;郑玉衡睁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终于从对方的话语中悟出来一部分含蓄的意义——什么叫“对谁都好”、“谁都知道他的好处”，檀娘这不会是在吃他的醋吧？

&esp;&esp;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郑玉衡立刻就坐卧不安了。他欲言又止，伸出手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袖，想要从她口中听到确认，可是董灵鹫却不理他，也不知道究竟睡没睡着。

&esp;&esp;郑玉衡被这道猜想震得彻夜难眠，在心里打了一宿的腹稿，愣是没能睡着觉，连自己的忧愁都忘掉了。

&esp;&esp;捱到

&esp;&esp;正月十三，还没彻底出了这个年节，京中就发生了一件热闹的事儿。

&esp;&esp;朝野上下闹得沸沸扬扬的北征之事，各部文臣大多持保留意见，也有明确反对的。而急于建功立业、或是一心报国、或是渴望战功带来高官厚禄的武臣们，为此群情激奋，大骂这群阻碍发兵之人耽误了大事，贪生怕死云云，连个后勤都挑不出人来干。

&esp;&esp;徐尚书领总调度的当日，旨意还没下达到整个朝堂。神武军中的洪豪洪将军，被一位年轻御史当街叱骂、说他不恤民众、有勇无谋，两方便在京中的绣春楼外发生了冲突。

&esp;&esp;不巧的是，郑玉衡这日应温侍郎的邀请，来到酒楼与他商议事宜，可以说是旁观了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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