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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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节（第2页）

&esp;&esp;冯老汉充满了艳羡：“小官人，蜀中人都吃这样的饭食？”

&esp;&esp;苏油捧着碗说道：“蜀中啊，地势逼促，田都开到山上去了。一户人家，一般也就四五亩地。梯田耕作麻烦，官府就出了政策，山地梯田的话，一家能有十亩。”

&esp;&esp;冯老汉有些惊讶：“这怎么活得出来？我们这边，都是百亩上下。”

&esp;&esp;苏油给冯老汉夹了一块山药：“那边气候好，地虽然少，但是一年可以两三收。”

&esp;&esp;“郊区的地力就靠在城里收粪肥，远些的就靠猪圈下方的粪池。家家养着两头猪，还有鸡鸭鹅，稻田里还有鱼。”

&esp;&esp;“稻子是好东西，十年改良下来，如今亩产四百斤左右，日子好过了，可不就在吃食上下功夫吗？”

&esp;&esp;冯大捧着碗贼羡慕：“两头猪呢，一年也有一百三四十斤肉吃，这日子，啧啧啧……”

&esp;&esp;李老栓哈哈大笑：“那是老黄历了！现在眉山猪阉了养，都奔着两三百斤去的，一家两头，那是四五百斤。”

&esp;&esp;“而且少爷弄出了好调料，猪身上是什么都能吃，一点不浪费，连骨头都有人上门收。”

&esp;&esp;冯老汉想象不出来两三百斤的猪是什么模样，只能赞叹，然后说道：“哎哟，骨头也收？我们都是扔了的。”

&esp;&esp;苏油说道：“牛骨头比猪骨品质更好，那可都是宝贝。我之前就说过，苏明润只做实事不说空话，这里地方比蜀中更好，自古以来就是粮仓。如今只是破败一时而已，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esp;&esp;吃过饭，苏油指导冯家娘子将鹿肉不成张片的那部分改条，浸去血水，卤制起来，能改成大张的那种，全部改成尺许长的薄片。

&esp;&esp;然后削出一些签子，将鹿肉薄片都轻轻崩起来，刷上酱油盐水饴糖香料熬制的薄酱汁，使其入味，放到通风处悬挂起来。

&esp;&esp;另一边石薇继续处理鹿茸，冯家父子料理鹿皮鹿筋，都在忙活。

&esp;&esp;早上起来，苏油让冯大拿藤丝和木头绑了个架子，用木板围上，变成一个烘箱。

&esp;&esp;将卤鹿肉和风到半干的鹿肉片挂到烘箱里，用黄泥抹了缝，然后从柴房里拎出来一筐粪饼：“昨天就看到你家娘子在烧这个，没有这个，火边子牛肉就做不成！”

&esp;&esp;粪饼就是用又稀又湿的牛屎混合一些黄泥和青草，做成直径约一尺的圆形簿片，状似一张大饼，贴在墙上或石壁上晾干而成。

&esp;&esp;粪饼是好燃料，火焰绿幽幽的，灶内不但没有牛屎的臭味，反而会发出一阵阵奇异的草香，在陵井上叫“牛屎粑”，比蜂窝煤还要受欢迎。

&esp;&esp;牛肉不同于猪肉，因为牛肉本身缺乏油脂，如果像熏腊肉那样，用松柏枝、豆粕木粉等处理的话，熏后的牛肉干总有一股烟焦味，不好吃。

&esp;&esp;一物降一物，就得牛屎粑才行。

&esp;&esp;用火钳从灶内夹着三块牛屎粑，送入棚架内，只见牛屎粑的边缘发出丝丝微火，火焰似水煤气一样呈绿色，没有一点烟味，火的边缘正好烤在簿片牛肉上。

&esp;&esp;半个时辰后，苏油取出一片架上已经被火烤干的鹿肉片，再用干净棕刷刷上一层熟油，撒上早已准备好的小葱末，把牛肉切成小片，笑道：“成了，这就是火边肉，就着烙饼和粟米粥，吃过去渠首勘察！”

&esp;&esp;冯老汉拈起一片，发现烘干后的鹿肉片变得更薄了，隔着初升的阳光都能透出人影。

&esp;&esp;放进嘴里品尝，顿觉得鲜香出奇，竟然又是从没有吃过的好吃东西。

&esp;&esp;苏油也尝了一口：“还差了点手艺，工具也不太趁手。”

&esp;&esp;“富顺监有个新谚语——‘山小牛屎多，街短牛肉多，河小盐船多，路窄车子多。’”

&esp;&esp;“这火边子牛肉的开切刀工极为讲究，要求牵开时厚薄均匀，能隐隐照的过光亮，但又不允许有一点点破漏。”

&esp;&esp;“大规模烤肉还要用大眼竹篾笆，下用特作的梁子托住。”

&esp;&esp;“但是大致做法就是这样了。等以后牛多了，可以作为村里一个产业。”

&esp;&esp;冯老汉乐得连连摇头：“可不敢想呢……要做成产业，那得多少牛才够啊……”

&esp;&esp;苏油笑道：“如今富顺陵井两处，每年汰换下来的废牛就上千头。这里靠近蕃部，牛羊那还不得山囤海集？只要你能做出来，四通商号就能给你们卖到东西两京去！”

&esp;&esp;冯老汉拱手道：“要真有那一天，村里就得给小官人立生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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