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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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节（第1页）

&esp;&esp;高士林问道：“想来郑州石家庄，法式是齐全的了？”

&esp;&esp;石通点头。

&esp;&esp;苏油拱手：“法式自是齐全，唯一的阻碍，在于度量，眉山法式，比汴京精细太多，苏油担心……”

&esp;&esp;高士林说道：“担心个屁！只要能产出这样的苗刀，我们就自己在胄案里搞搞，这个干系，哥哥替你担了！”

&esp;&esp;苏油拉着高士林坐下来：“十二条陈倒是上去了，接下来要是没有新动作，只怕御史们又该坐不住。”

&esp;&esp;高士林就有些无语：“哥哥虽是右班出身，可一样追求诗酒年华……”

&esp;&esp;苏油说道：“得，那我就不管了。要诗酒年华，别看你是勋贵，我能比你精通一百倍你信不？”

&esp;&esp;高士林看着玻璃茶壶里飘着的雀舌般的茶叶以及槐花：“信！不敢不信！”

&esp;&esp;说完笑道：“那从哪里入手？”

&esp;&esp;苏油说道：“开夜校！搞培训！”

&esp;&esp;……

&esp;&esp;胄案夜校，四盏喷灯，咝咝地响着，照得如同白昼。

&esp;&esp;不过用的不是酒精，那东西还是偏贵，苏油也不准备刻意压价，于是胄案喷灯所用的燃料，是胄案最容易搞出来的东西——水煤气。

&esp;&esp;水蒸气通过炽热的焦炭，得到的气体就是水煤气，成分是一氧化碳和氢气的混合体。

&esp;&esp;至于灯具管道球阀这些细节，石家早已掌握。

&esp;&esp;苏油夹着包包和文具走上讲台：“今天是我们胄案夜校国舅

&esp;&esp;大匠作想举手，想了想又偷偷缩了回去，小丫头生气的时候气场贼强了。

&esp;&esp;然后就见苏小妹啪啪甩了两本册子在桌上：“就算第一册都懂了，还有第二册，第三册！水力装置上的渐近线齿轮，原理谁懂？谁会画？！”

&esp;&esp;好险！大匠作拍了拍胸口，幸好老子刚刚没举手！

&esp;&esp;苏小妹说完，转身在黑板上拿尺规呼呼作图，没一会画出了一个大齿轮，旁边一溜的计算式，然后拍了拍沾着白灰的小手：“这么能闹，谁来照着画一个？”

&esp;&esp;一群匠人脑袋摇得呼噜呼噜的，这回彻底老实了。

&esp;&esp;苏小妹咬着牙道：“谁再闹，班长给我轰出去！反正最后又不是我损失晋升加薪的机会！”

&esp;&esp;大匠作拿胳膊肘捅了捅同桌的张麒，低声道：“小七先生，你会画不？”

&esp;&esp;张麒埋着脑袋正跟苏油出给自己的椭圆题搏斗：“认真听讲，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esp;&esp;……

&esp;&esp;胄案进入了一种诡异的氛围当中。

&esp;&esp;匠人们第一次觉得，自己祖祖辈辈研究的那些玩意儿，竟然可以从中提炼出一种形而上的玄妙学问。

&esp;&esp;万法皆有准，这是一个倒圆锥形的体系。

&esp;&esp;一条直线，一个圆，几条简单的道理，然后成螺旋形的往复叠加扩大，最后形成一个逻辑严密，无可或易的体系。

&esp;&esp;以前照着祖传的法式干活，那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esp;&esp;到如今小先生将里边蕴含的道理一讲，匠人们这才明白——哦，原来祖先当时这个地方如此设计，是因为这个定理；那个地方那样设计，是因为那个公式啊……

&esp;&esp;虽然还很懵懂，但是人人都明白，这绝对是一门精深的学问跑不了。

&esp;&esp;无数匠人回到家中第一件事，便是将娃子们都招过来：“来来来，今天先生的课都在这里了，我给你们说说，祖宗的玩意儿都要懂啊，不懂的今晚没有陈婆婆肉饼吃……”

&esp;&esp;历代大匠作其实也不一定能搞清楚理论原理，不过是他们的实践经验丰富，不知不觉地将这些原理运用到了生产里边。

&esp;&esp;然而这不妨碍苏油刻意误导，看着小先生对胄案各种古老法式的神奇设计赞不绝口，然后拉着匠人们分析其中蕴含的那些理科知识，匠人们都觉得自己羞没了祖宗。

&esp;&esp;自家先辈的东西传下的东西都不会，这对宋人来说，就是悖逆，走出门去都抬不起头见人的。

&esp;&esp;宋代寺监，各种伎术官，比如司天，医学，不少都是家族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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