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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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刚才揉我的手了，是什么感觉？&rdo;&ldo;很软。&rdo;彭野说。&ldo;是么？&rdo;程迦一只手落下去，摸摸自己的手背，道：&ldo;我不觉得。&rdo;彭野淡淡弯了弯唇角，说：&ldo;出去走走。&rdo;程迦松开他：&ldo;好。&rdo;她才转身，彭野从背后抱住了她。程迦没挣脱，任他。彭野下巴抵在她肩上，也没有说话。他从未遇到过她这样的女人。遭人踢打掌掴，她一声不吭，不给旁观却无能为力的他更多痛苦；他被打被辱，她不看，不哭，不叫，也不求，不给旁人可怜他看他笑话看他无力；尘埃落定，他去她身边，她平静淡定，只字不提，不安慰，不怜悯，也不哭诉。他说：&ldo;没断胳膊少腿儿，好事儿。&rdo;她就晓得说：&ldo;对啊。&rdo;他从未遇到过她这样的女人。可此刻这样安静相拥的机会，也只剩今晚。太阳已经下山，空气依然燥热。但不用再穿外套戴口罩，倒一身轻松。狭窄的道路上人来车往，路边的餐馆开始搬桌子摆塑料椅子准备夜市。经过一家小卖部，程迦望了一眼玻璃柜，彭野问：&ldo;想买烟么？&rdo;程迦摇头，没停下脚步。彭野拎住她胳膊，说：&ldo;去看看。&rdo;小卖部货架上灰尘扑扑，摆着各类零食日用品，柜台上方挂了个蓝色的晾内衣的圆形架，夹着劣质的塑料玩具。程迦和彭野才过去，后边几个黑乎乎的小孩冲上来挤去前边，踮着脚给老板钱，争争嚷嚷：&ldo;我要买那个手机。&rdo;&ldo;我要那个。&rdo;老板从夹子上拆下玩具，小孩儿大声抗议：&ldo;不是那个，我要的是红的！&rdo;&ldo;我要的是旁边那个，不是小的。&rdo;程迦漫不经心看他们一眼，对小孩和玩具都没什么兴趣，扭头却见彭野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几个黑不溜秋的小家伙。程迦抓抓湿漉的头发，随口问：&ldo;你喜欢小孩儿？&rdo;彭野目光挪到她脸上，变得安静：&ldo;嗯。&rdo;程迦努一下嘴，转过头去了。彭野问：&ldo;你不喜欢？&rdo;程迦说：&ldo;太闹。&rdo;老板把玩具递给他们，小孩儿们呱呱呱嚷着，风一般卷走。程迦走上前，低头看玻璃柜子里的烟，都是她不认识的牌子。程迦问：&ldo;最便宜的多少钱？&rdo;老板摸出一包黄色的，说：&ldo;五块。&rdo;程迦认得那是彭野十六他们常抽的那种。她抬头看彭野，说：&ldo;要这个。&rdo;彭野掏钱给老板。程迦拿过烟，转身就拆开拿一只抽，剩下的扔给彭野拿着。那烟又劣又烈，程迦开始不太习惯，抽一口咳几声，刺激得眉头都皱了起来。彭野抬手拍拍她的背后，程迦扭开身子说不用，彭野于是低头一口烟吹她脸上，程迦皱起眉又是几声咳嗽。现在是吃晚饭的时候，烧烤炒菜吃不起，两人找了家兰州拉面，六块一碗，上两碗。程迦坐下了，说：&ldo;比我们那儿便宜。&rdo;彭野问：&ldo;你们那儿多少钱一碗？&rdo;程迦说：&ldo;十块。&rdo;彭野点点头算了解。程迦吸了口烟，问：&ldo;你去过上海么？&rdo;&ldo;没。&rdo;彭野拿了只纸杯，把烟灰敲进去，问，&ldo;你待了多少年？&rdo;&ldo;初中毕业后跟我妈去了上海。之前在北京。&rdo;程迦瞥一眼桌子上的污渍，问，&ldo;你去过北京么？&rdo;&ldo;嗯。&rdo;彭野淡淡道，&ldo;那会儿5号线还没通。&rdo;&ldo;那很多年了。&rdo;程迦夹着烟，歪一歪头，湿发从肩膀垂下，&ldo;在北京做什么？&rdo;&ldo;……生活。&rdo;程迦还要问，老板端面条上来了。彭野拆了双筷子递给她，程迦拿过来，看了看；她因散着头发，不经意微微偏着头，看上去竟比平日里妩媚。彭野拆着筷子，眼睛却盯着她，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问：&ldo;在看什么？&rdo;&ldo;这筷子上有颗心。&rdo;程迦把两只筷子并在一起给他看，木筷上一处暗色印记，一边一半，像桃心。彭野哼出一声笑：&ldo;难为你看得到。&rdo;&ldo;没什么长处，就观察力能凑合。&rdo;说到这儿，程迦微拧眉，&ldo;如果那天在客栈屋顶看到可疑人，我一定会察觉。&rdo;她多少有些费解，&ldo;奇怪的是，在猎户木屋里回看照片，也没发现。&rdo;&ldo;但黑狐删了一张。&rdo;彭野低眉，把筷子插进面碗，说，&ldo;现在说这些没用处了。存储卡是没了，可你的危险也解除。照片的事别再想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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