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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第3页）

&esp;&esp;周氏这些日子也向人打听了宫里的事——洛阳不少人家有女儿在宫中做宫女、女官，这种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esp;&esp;即使是森严的宫中，也讲究个‘有钱能使鬼推磨’。如果只是拿自己的份例，那即便是嫔妃（低位的、不受宠的），也处处活得不如意呢！至于宫女、女官之类，就更别说了。

&esp;&esp;像杨宜君这样的新人女官，其实不比宫女好多少。

&esp;&esp;这种情况下，想要什么都得额外花钱，没钱的话，就有什么不足也只能受着。

&esp;&esp;杨宜君看着这包金银，想要拒绝。不是她矫情，而是真的愧疚，她是奔向了自己的理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但为此担心忧虑的是家人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爹娘能对她这个‘不孝女’更失望些，态度冷漠些。

&esp;&esp;但最后杨宜君没拒绝，收下了金银，因为她知道，自己不收下的话，爹娘只会更加担心。

&esp;&esp;她不止收下了，还当场演示了自己会好好使用这些钱的决心。给旁边看着的宫人每人一点儿钱，道：“几位大人也辛苦了，回头喝茶罢。”

&esp;&esp;监视的宫人都是内宦，地位是很低的，杨宜君这般客气，他们当然也不会不识趣。接下了钱，道：“杨大人太客气。”

&esp;&esp;不动声色地多给了杨宜君一点儿时间，能让杨宜君再和周氏说会儿话——宫女、女官和家人见面的时间是有限的，很多宫女往往就是一盏茶的时间，和家人说两句话，将自己攒的钱交给家人，然后就被催促着结束见面了。女官见家人的时间要宽裕一些，但也宽裕的有限。

&esp;&esp;不管别人给行了多少方便，和家人见面总有结束的时候。等到与母亲周氏话别，杨宜君便又与蔡淑英回了尚宫局的地盘。

&esp;&esp;蔡淑英和杨宜君一样，也被分到了尚宫局，不过她不在司言这一局司，而在司闱中一位掌闱手下做事。而尚宫局‘司闱’，掌握的是宫闱管钥，这其实也挺厉害的——司闱掌握的是宫闱管钥，司簿掌握的是名簿廪赐，都是很大的权力了。由此可见，尚宫局四司，全都位高权重，只不过司言和司记太厉害，令司闱、司簿也只能退去一射之地了。

&esp;&esp;不独杨宜君和蔡淑英一起走，凡是行走在外的宫人，都是至少两个结伴走的。

&esp;&esp;这算是宫中规矩了，防的是某个人有什么坏心眼，另一个人起到的是监督作用。而反过来说，如果不小心遇到了什么宫中阴私事，有一个人一起，也是个见证，能够保护自己。

&esp;&esp;两人结伴回来之后，便各自回房间了。

&esp;&esp;杨宜君住的房间并非单间，而是与另一名宫女同住的。她一来，这宫女本在做针线的，也站起身来了，道：“姑姑请坐。”

&esp;&esp;然后就是倒茶、拿东西什么的。

&esp;&esp;在宫里，称呼资历更深的宫女叫姑姑、姐姐很常见，这和年龄没有必然的关系。就比如这宫女，名叫雪娥，年纪就比杨宜君还大几岁。

&esp;&esp;之所以称呼‘姑姑’，而不是‘大人’，这其实和杨宜君新人女官的身份有关。杨宜君刚来掌言手下做事，其实是没有真正的官身品级的——掌言是正八品女官，也是品级最低的女官了，再之下就没有官职了。

&esp;&esp;女官的位置向来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司记和司言已经通过各种方法扩大了自家女官规模，但还是不够），典记、典言、掌记、掌言，都只是由两人变成了四人，以司言、司记两司的日常事务来说，完全不够啊！

&esp;&esp;所以就有了‘实习生’，也就是杨宜君这种情况。

&esp;&esp;当然，也不只是司言司记两司有‘实习生’，其他司新分过去的新人女官，基本也都是实习生。除非是个别运气好的，本司女官本就有空额，才能去了就能补缺

&esp;&esp;而加上实习生也不够，而且实习生也不是无限增加的实习生都有实习期限，到了就得转正，搞了那么多实习生，到时候一直做实习生，怎么收场？此时宫里的人有些地方还是要脸的，不能一直不给转正。

&esp;&esp;这种情况下，临时工就有了。

&esp;&esp;就像尚宫局尚食局会有大量宫女在女官手下做事，光靠几个有限的女官根本不可能供应整个宫廷的吃穿一样。尚宫局的女官手下也会用上宫女，这些宫女相当于临时工，几乎不可能得到转正的机会。极少数真的特别优秀，可能会得到上司的推荐，列入女官预备役名单，参与考察（例如和杨宜君一起进行考察的二十个宫女）。

&esp;&esp;考察成功，才能转入女官序列。

&esp;&esp;真正转入女官序列的宫女真称得上凤毛麟角，所以眼下雪娥作为同司做事的‘同事’，算是杨宜君的同事，却对杨宜君如此奉承，仿佛主仆——这算是六局二十四司内部的‘阶级’吧。

&esp;&esp;宫中宫女看着都挺光鲜的，哪怕是不出现在主子面前，一些做着比较粗重活计的宫婢，也有每季发的衣裳。这些衣裳不见得都是绸缎，多是布素的，但总有绸的。而且就算不是绸缎的，布料也不会太差太粗糙，每季都发，也不会让宫人穿打补丁的衣裳。如此，宫人们其实就比绝大多数普通人强很多了。

&esp;&esp;再加上他们的粗重活儿，和民间真正的粗重活也有差别，吃饭也吃得饱看起来‘光鲜’，就是真的光鲜！

&esp;&esp;唯一宫女可能比不上民间的，其实是‘住’。宫女的居住条件是极其恶劣的，低矮逼仄的房室，一间住十几人，大家都睡大通铺是很常见的。分到某一宫，专门伺候某位主子的宫女好一些，但其实也有限，一宫宫女都住在‘下处’，也很拥挤。

&esp;&esp;相比之下，六局女官的居所就好多了，人人都能住单间，尚宫、尚仪等还能一个人拥有不止一间房！像杨宜君比较熟悉的钱尚宫，她就一人独占了一个院子，尚宫局另一位尚宫也是如此，这在宫中真的十分豪横了，也能看出尚宫局的地位。

&esp;&esp;在尚宫局做着‘临时工’的宫女也沾光，再怎么临时工，那也是尚宫局的临时工，都是四个人住一间房，房间的面积、采光也不是普通宫女居所能比的。

&esp;&esp;杨宜君这种没有真正官身的新人女官，在尚宫局怎么住，其实看情况。当年房子不紧张，也能住单间。但如果房子比较紧俏，就可能和人合住了。现在就是这种情况，所以杨宜君是和雪娥合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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