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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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习习怕自己笨手笨脚碰坏老者的宝贝，站在门口不再往里走了，王三笑却毫无顾忌，大步进门，一屁股坐在一把酸枝木交椅上，翘起二郎腿，挥挥鼻前的烟尘，打了个喷嚏，皱着鼻子道：&ldo;你这屋里什么味儿啊，没事儿能打扫打扫吗？活人要被你熏死！&rdo;老者一把年纪却很是不顾形象，抖着鼻子在他前方嗅了一圈，谄笑：&ldo;三少说笑了，这是古董流传千古的芳香啊！&rdo;&ldo;放你娘的屁！&rdo;王三笑骂了一句，&ldo;人家古董当年都是在皇宫大内，贵妃娘娘们的柔荑摩挲过，留下的都是椒兰的香气，你这一股脚丫子味儿，八成是新买的老鼠货还没盘干净吧。&rdo;&ldo;唉哟，三少您可不能瞎给我扣大帽子，&rdo;老者为老不尊地耍贫嘴，&ldo;咱认识多少年了，我可一直都是奉公执法从来不买来历不明的东西，件件都是传承有序……&rdo;&ldo;少罗嗦，&rdo;王三笑被屋里不干不净的味道熏得鼻炎都犯了，不耐烦地对李寒柏一摆头，&ldo;难得李老板对你的古董感兴趣，还不赶紧整理整理，把最顶尖儿的都拿出来？&rdo;老者怪模怪样地对王三笑唱了个喏，转头对着李寒柏伸手示意：&ldo;李老板您这边儿走，我这儿最了不起的，就要数这一堂花梨木明式家具了……&rdo;李寒柏做事细致入微，认真查看了家具，穆习习凑上前来，近距离观察着花梨木的漂亮花纹，赞道：&ldo;很不错啊。&rdo;门外一个帮忙搬家的小伙子路过，探头看一眼，操着一口山东话问道：&ldo;恁们是买古董哒？&rdo;老者恶声恶气地挥挥手：&ldo;瞎看什么，搬你们的东西去！&rdo;&ldo;睁着眼呢，怎个叫瞎看？&rdo;小伙子嬉皮笑脸，指着屋里的老家具，&ldo;这不就是黄花梨吗，俺老家有的是。&rdo;王三笑正捂着鼻子呆坐在椅子上熬日子，闻言抬眼看向小伙子，突然就通体舒爽心旷神怡起来。无他，小伙子长得贼拉漂亮。赤膊的上身肌肉结实，蜜色皮肤在阳光下泛着迷人的光泽，一双灵动的杏核儿眼睛透着笑意，让人看着就心情好。他笑盈盈地看过去：&ldo;让我猜猜，你老家是……枣庄的？&rdo;&ldo;有眼光！&rdo;小伙子笑起来，露出两个尖尖的小虎牙，指着一张八仙桌，张口就问，&ldo;这黄花梨大桌子多少钱一件？&rdo;&ldo;懂规矩吗？&rdo;老者一下子炸了毛，跳着脚往外撵他，嚷嚷，&ldo;行家们做着买卖呢，有你问价的份儿吗？还不赶紧给我滚出去！&rdo;王三笑连忙抬手止住他的叫骂，淡淡地说：&ldo;吵吵什么？卖你的古董去，&rdo;他转脸对小伙子招招手，&ldo;枣庄曾是重镇，民间有不少好东西，小兄弟怎么称呼？&rdo;小伙子虽然不懂古玩，却在社会跌打滚爬好几年，最起码的察言观色是擅长的，杏核儿眼一转就看出来这个安静如鸡的男人才是一屋里地位最高的，立刻将肩上的东西一扔，屁颠屁颠地跑过来：&ldo;老板，俺姓郑，叫郑小虎。&rdo;&ldo;哦，小虎啊，&rdo;王三笑摸出一张名片递给他，&ldo;在下王三笑，是个走街串巷帮人买卖古董的，你要是有这样的大桌子小凳子或者什么瓶瓶罐罐，都可以拿来找我，我会给你估个好价钱。&rdo;郑小虎双手接过名片看了看，笑嘻嘻地掖进裤子口袋里：&ldo;嘿，好咧，笑哥你真豪爽！&rdo;穆习习站在旁边，怔怔地看着王三笑又发展了一条人脉，心头却有一种颇为失落的感觉，十分中二地想：我跟他关系这么近，才叫一声笑哥，你一个屁玩意儿不懂的土包子，认识他还不到三分钟，凭啥也叫笑哥？最后李寒柏买了零零碎碎七十多件古董，大的有一人多高的立柜，小的有不到巴掌大小的鼻烟壶，一脚踢了差不多上千万。走出小院，李寒柏对王三笑道：&ldo;佣金今明两天就会打给你。&rdo;&ldo;随便，&rdo;王三笑和他很熟悉了，一边走一边回头笑道，&ldo;你还会拖欠我不成？&rdo;&ldo;这可难说，&rdo;李寒柏万分感慨地看一眼破旧的小院和灰墙灰瓦的胡同，摇了摇头，&ldo;识古不穷，迷古必穷，唉，对了，上次你托我修复的铜镜……&rdo;王三笑心头一动：&ldo;修好了？&rdo;&ldo;快了，你那个铜镜做工比较复杂，修复起来不是很容易，&rdo;李寒柏说，&ldo;时间上你得再宽限我一个月。&rdo;王三笑提起眼皮，开玩笑道：&ldo;可要扣钱了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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