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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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3页）

&esp;&esp;闻人湙听完她的话，默默将书丢到了自己的书案上。

&esp;&esp;“公主近日可还好？”

&esp;&esp;他不提还好，一提这个容莺就想到这阵子的糟心事，坐在书案边上掰着手指一件件数。

&esp;&esp;一边数，表情也跟着变化，时而低落时而愤懑，“一点也不好，你不在这段时日宫里发生了好多事。阿宁和二皇兄有了婚约，兴许年末就会成婚。边疆动乱，三哥又回不来了……”

&esp;&esp;她说起卢兆陵，语气格外咬牙切齿，像是被惹急的猫哼哼两声，却没什么攻击性。

&esp;&esp;“还有卢贵妃的侄子卢兆陵，好一个不知羞的纨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回范阳去……”

&esp;&esp;闻人湙扫了她一眼，语气缓了缓，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安抚意味。“快了，公主且宽心。”

&esp;&esp;……

&esp;&esp;玉瓷茶盏中映出朦胧人影，后院的竹林随着风吹沙沙作响，清风穿窗而入，竹叶的清洌和苦涩药香混在一处，沾染容莺的裙裳衣襟。

&esp;&esp;午后日头正烈，她坐在闻人湙的书案上看书，也不知看了多久，她就挡不住午后袭来的困乏，脸半埋在手臂中趴着睡了。

&esp;&esp;等到药都快冷却，闻人湙才放下笔准备喝药，朝书案那边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容莺已经睡着许久，手里的书还拿着没放下，一只手臂半垂着，衣衫随着窗口的风微微摇晃。

&esp;&esp;他无视这一幕，喝了药继续提笔。

&esp;&esp;狼毫迟迟没有落下，任由墨聚到笔尖，滴落纸上晕开一朵黑花。他略烦躁地放下笔揉了揉眉心，起身将自己搁置在软榻上的外袍拎起，朝书案那边酣睡的女子走去。

&esp;&esp;闻人湙站在书案前，一动不动地看着容莺。

&esp;&esp;轻纱罗襦堆叠，铺开的裙裾如重叠的花瓣。玲珑身躯微微弓着，墨发披散而下，露出一截白腻的后颈。

&esp;&esp;容莺半搭在桌上的手臂袖子堆叠在一处，露出玉藕似的小臂，上面还挂着碧绿的镯子。

&esp;&esp;闻人湙俯身将她手中的书轻轻抽走，近身时甚至能听到她匀缓的呼吸。

&esp;&esp;只听她小声嘟囔了两句，兴许是姿势不舒服，又换了一侧手臂枕着。

&esp;&esp;她翻动的那一下，闻人湙才发现她趴在书上，脸竟被印了许多墨迹。

&esp;&esp;他顿了顿，哑然失笑，轻轻将外袍搭在她身上。

&esp;&esp;“连你都长这么大了……”

&esp;&esp;竹林轻响，这一句如叹息，亦如幻梦般不真切，倏尔就随风远去了。

&esp;&esp;——

&esp;&esp;季夏时节，暑气熏蒸，容莺时常夜里热得睡不着，和洗华殿的宫人一起搭个梯子，爬上屋顶纳凉看星星。

&esp;&esp;她待人随和，宫女和太监也不会拘束。

&esp;&esp;聆春将在井水里浸了许久的瓜果取上来，切好了递给她，容莺就让身边的宫人一起吃。

&esp;&esp;夜幕沉沉挂着繁星，蝉鸣吵得人焦躁，只有洗华殿屋顶坐着一排人，每人手里都抱着瓜果。容莺坐在他们中间吃寒瓜，小太监“哎呦”地叫了一声，说：“公主，小的被您吐了一身瓜籽儿。”

&esp;&esp;宫女敲了他一巴掌，骂道：“这是公主的恩赐，你还敢不乐意？”

&esp;&esp;小太监立刻点头：“是是是，姐姐说得对……”

&esp;&esp;容莺笑起来两眼弯弯，笑声如清泉淙淙，身子都跟着颤，聆春赶忙扶住她，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栽下去。一旁的宫女见她这样，不禁说：“公主这样好的人儿，以后也不知会有个什么样的驸马。”

&esp;&esp;话一说完，其他几人也都纷纷感叹起来。

&esp;&esp;“就是，公主这样的没什么心眼儿，以后被欺负了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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