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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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绀马崖？走错了，应该往那里。&rdo;它抬起一足指指，&ldo;从这里往北，翻过两座山就到了。&rdo;经它这么一指路，他们顿时一头雾水。分明是照着麓姬所说方向直线进发的，怎么会走错呢！举目远望，隐约能看见如刃的峭壁，难道一开始就迷失了？&ldo;那不就是绀马崖吗？&rdo;瞿如示意它看前方，结果它连头都没转动一下。&ldo;我说绀马崖在北面。&rdo;它的语气有点不耐烦，&ldo;我在九阴住了上百年，会不认识路吗？那边是菩提口，再过去就是酆都，你们去那里，赶着投胎啊？&rdo;这下真的拿不定主意了，连振衣都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候，它一味地催促他们，&ldo;往北往北，听我的准没错。&rdo;话音才落，忽然一道银光从天而降，把它面前的枯叶劈得烧起来了。&ldo;讹兽，你这个谎话精！&rdo;来者是璃宽，他如天神降世，叉着腰，指着它的鼻子大骂，&ldo;往北是哪里，往北才是酆都好吗，你把人引进酆都，冥君给了你什么好处？令主骂了你多少回了，你为什么就是改不了说谎的毛病？再这么下去总有一天剪掉你的舌头，再往你的大脸上抹锅灰，看你拿什么脸见人！还不快滚……滚滚滚！&rdo;把讹兽吓得屁滚尿流，夹着尾巴一溜烟跑了。师徒三个愣愣地看着他，璃宽笑了笑，三两下把燃起的火踩灭了，&ldo;艳姑娘你看，不让我跟着你们，差点就上了别人的当。刚才那是讹兽，满嘴没有一句真话，要是听了它的，这辈子都走不出阴山了。还是别赶我走吧，我可以做向导，保证万无一失。不相信我，宁愿相信一个谎话精，傻子才这么缺心眼。&rdo;连说带骂，好像把他们唬住了。可惜现实总和希望背道而驰，等来的不是他们的热烈欢迎，是魇后的大力质疑。那双美丽的眼睛盯住他，眸中光华闪耀，聚星成海。他不由自主捂住了自己的脸，&ldo;艳姑娘会他心通吗？窥人内心是不道德的！&rdo;无方扒下了他的双手，&ldo;刚才你说令主骂了讹兽好多回，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给我说实话，你究竟是什么人？&rdo;嘴里说着，虎口却张开，赤红的指甲徒然暴涨了三寸，像铁钳一样，牢牢扼住了他的脖子。璃宽吓得一动不动，他就说了，和气的人生气起来不是闹着玩的，魇后是这样，令主也是这样。魇后的指甲好尖啊，隔着鳞片都能感觉到刺痛。不敢想象那五指扎进皮ròu是什么样的惨况，大概会立刻毙命吧！他尝试着往后缩了一点，她的手也跟了过来，发现实在不能逃脱，他耷拉着眉毛说：&ldo;灵医别生气，其实我确实拜在令主门下，不单如此，我还是他的得力助手呢。只因我家主上快成亲了，灵医又救过我的命，我想请灵医参加令主的婚礼，作为我的亲友，我在魇都会很有面子。&rdo;&ldo;就这么简单？&rdo;无方手上紧了紧，&ldo;敢有半句谎话，我救回来的命，照样可以重新送入黄泉。&rdo;&ldo;别别……&rdo;璃宽手脚乱划拉，&ldo;我要想害你们，也用不着跟到这里来。我就是想请灵医喝我家令主的喜酒，顺便参观一下我们魇都，没有别的用意。&rdo;叶振衣忽然冒出来一句，&ldo;可你一开始就隐瞒身份，这是为什么？&rdo;扣住脖子的手已经半松开了，璃宽头子活络，趁机挣了出来。挣脱后就捡回小命了，他松了口气道：&ldo;你们整天对我家令主说长道短，我敢透露自己是他的手下，不会挨你们的打吗？所以我这么做是事出有因，我要用行动竖立魇都的形象。&rdo;无方懒得听他聒噪，转身便往绀马崖方向走。他在后面紧追不舍，边走边喊：&ldo;灵医，看人不能只看表面，要深入了解才……&rdo;话没说完，眼前一花，一条白练直袭面门而来，还没等他反应，直接就被打飞了。振衣看着那只蜥蜴消失在视线尽头，喃喃道：&ldo;魇都令主大概早就知道我们来梵行了。&rdo;无方优雅地整理了下画帛，&ldo;我们不是什么大人物，梵行刹土上来往的妖魔多了，魇都又忙于预备婚礼，那位令主未必会注意我们。璃宽目前虽没有做对我们不利的事，但他过于执着，反倒可疑。所以把他送远一点，只要他能赶得及喝他们令主的喜酒就可以了。&rdo;天亮的时候，绀马崖终于到了。灰蒙蒙的一片天光里看四周，乍然想起她初到这个世上那年，流连在一所空置的院落里。花园中有假山，有花糙，每一张叶片上都晕染着晦暗的蓝。她在黎明和黑夜的交接里行走，死寂的世界，一切都是死的。还有院子里那口漆黑的水井，驻足片刻，有说不清的压抑和恐慌涌上心头‐‐一只煞，本不应该有这种感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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