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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往生(一)

&esp;&esp;“轰隆——”

&esp;&esp;在lk的身体彻底崩解为星辉的那一瞬,无论是永恒运转的星空,各个轮回世界,还是轮回主厅与轮回者们的个人空间,都发生了一刹那的震荡。

&esp;&esp;盲女的木屋也震动不止,雪球害怕地加紧尾巴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正在出神的时子殊失手将茶杯摔在了地上,发出清脆裂响,他这才抬眼缓缓看向盲女,良久之后才轻声问道:“你是说……风湮为了复活我而死过许多次?”

&esp;&esp;“对。”

&esp;&esp;少女按着隐隐作痛的心口,不明这悲伤之感因何而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水晶球里的魔眼会落泪。她也是露出了很无措的表情,渐渐平复下这莫名而来的心绪,才回答道:“是我主动找到的他。”

&esp;&esp;她通过占卜过去的能力知晓了一种复活仪式——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项仪式曾经在某个世界中流传,然而由于仪式极为邪恶血腥,需要填充无数的生命力作为献祭品,仪式又流传太广,生灵互相杀戮,持续了数百年之后,整个世界终于就此崩塌,彻底毁灭了。

&esp;&esp;也正因如此,她无法启用这个复活仪式。虽然她很想复活时子殊,可她做不到要杀掉如此之多的人,正在此时,风湮找到了她。

&esp;&esp;风湮听说过盲女的预知能力,或许可以从中找到复活时子殊的契机,尽管所有人也知道盲女不会透露出任何未来,他却还是执着地前来尝试。

&esp;&esp;“他的不死能力与整个轮回相关,我无法预知出来,因此最初曾无数次地拒绝过他,说我不能透露任何有关复活的消息。”

&esp;&esp;盲女叹息着说道:“到后来我专门发动能力,开始躲避他,他似乎请求了某位管理员动手,替他遮蔽了行踪,所以不管我去哪里,他总能找到我,每一次都只为了一件事,就是为了复活你。”

&esp;&esp;“在与他渐渐接触的过程中,我可以感觉到,虽然他看上去很冷漠,但其实他有着一颗热忱的心,也是个很纯粹坦诚的人,只要你没有复活,他就永远不会放弃。”

&esp;&esp;“对于他来说,你比这世上的一切都更加重要。虽然我不知道当中的原因,但在那一刻,我忽然有了这样的感觉:或许他可以复活你。”

&esp;&esp;盲女做了预知占卜,在冥冥之中,她果真看到了一丝复活的契机落在了风湮身上,可那时她依然踌躇不已,她担心如果自己将仪式告知给风湮,风湮会不惜一切地屠戮生灵——可是如果、如果他真的有什么方法呢……带着几分紧张、害怕与期待,她隐晦地将复活仪式透露给了风湮,风湮听后没有任何停顿,非常平静地说道:“我有办法。”

&esp;&esp;“不必展开杀戮,只要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esp;&esp;“因为轮回一日不灭,我就不会死去,你所要使用的生命力,可以全部从我的身体中抽取。”

&esp;&esp;盲女怔住了。

&esp;&esp;……“在那之后,我们就开始尝试启用复活仪式。”

&esp;&esp;说到这里,少女脸色惨白,身体都在发抖,显得非常痛苦:“那段时间是我再也不想回忆起来的噩梦……每一天、每一天,我都在一遍遍地杀死他,砍掉他的四肢、头颅,看着鲜血涌出他的身体,将他的肢体拼凑到一起,看着他停止呼吸,然后又活过来……”

&esp;&esp;“终于在你死后的两个月,在某次杀掉风湮后,我感应到了你的灵魂在某处复苏了,我在水晶球看到你附身在了死去的顾子殊身上。”

&esp;&esp;“我将这件事告知风湮,正巧那时你刚刚通关第一个世界,将申请新队伍的报告提交给了长风,于是风湮将你招了进去。”

&esp;&esp;“然后……”时子殊缓缓道,“后面的一切我都知道了。”

&esp;&esp;盲女点了点头。

&esp;&esp;“……”时子殊垂下眼睫,遮盖着眸中复杂至极的情绪。

&esp;&esp;他死时被夏冰萤肢解,砍去四肢和头颅,那血肉横飞、骨骼断裂的剧痛直到现在也还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他自认无法再承受一次。

&esp;&esp;因此他完全无法想象,风湮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遍又一遍地迎来如此可怕的死亡,甚至哪怕是这样做,也不能保证他就会醒过来。

&esp;&esp;而这一切,风湮从来没有丝毫和他提起来的意思,不说他曾为他一次次地死去,哪怕就是知道复活他的人就是风湮,他在那之前也不会对风湮那么冷淡。

&esp;&esp;可事实就是风湮只字未提,或许他只是认为自己做了一件理所应当的事,乃至于不足言说;又或许是他不希望演变成挟恩图报。

&esp;&esp;这似乎又是理所当然的,凭着风湮的性格,他怎么可能会说出来这些事。如果不是lk和盲女告诉了他,很可能他永远都不会知晓真相。

&esp;&esp;风湮为他做过的事,竟远比他所认为的还要更多。

&esp;&esp;虽然风湮从不曾开口……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esp;&esp;但或许……这就是名为“爱”的情感。

&esp;&esp;……lk的身体化作无数绚丽璀璨的星辉,一团团地落在银棺里,被吸入进去。风花站在棺前,清冷瞳眸中悲伤弥漫,看着那星星点点的光辉融合又消散,凝实着风湮的身体。

&esp;&esp;“咔嗒”一声轻响,银棺的棺盖自行打开一条缝隙,随后崩解为淡淡的星光,彻底露出了棺中少年的真容。

&esp;&esp;过了片刻,光芒褪去,少年睁开双眼坐了起来,目光中瞬间产生了一丝波澜,却在看到风花的一瞬间后被压抑下去,缓缓站了起来,恭敬地行礼道:“母亲。”

&esp;&esp;“……”风花伸出手,冰冰凉凉的手指拂过少年的侧脸,看到风湮醒来,她本该是欣喜的,可友人的逝去却令她无法说出恭喜的话,却也不能表现出悲伤,只得尽数收敛自己的情绪,淡淡地应了一声,点了点头。

&esp;&esp;风湮的视线扫过周围,发现自己正在星空的神殿之中,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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