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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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访的人都到眼前了，依着待客之道，总得寒暄两句吧，搬摩托车这事又不急。易飒皱眉：&ldo;能不能有点默契?&rdo;懂了，这男人不受欢迎，她压根不想客套，说不定就是要故意扬长而去，当面给他给个下马威。看热闹不嫌事大，陈秃无端兴奋，手忙脚乱开船，乱中出错，油没能轰起来。也就差了这几秒，麻九一个猛扳桨，小舢板靠过来。陈秃止不住一阵歉疚，觉得是自己迟钝，使得局面尴尬。哪知易飒掀掀眼皮，没事人样跟丁碛打招呼：&ldo;来啦?&rdo;丁碛笑笑：&ldo;是。&rdo;&ldo;吃了吗?&rdo;&ldo;还没。&rdo;易飒回头，叫了声香姐。黎真香正在厨房杀鱼，两手血淋淋地出来。易飒问她：&ldo;刚才的米粉还有剩吗?&rdo;黎真香点头：&ldo;还能装个一两碗。&rdo;&ldo;那给这人盛一碗吧。&rdo;她转头又看丁碛，笑得很热情：&ldo;我还有事，你先吃着，回头再聊。&rdo;说完，又敲敲船舵。陈秃反应过来，赶紧开船，这回很顺利，麻九忙不迭地往边上让。两相擦肩时，陈秃看到小舢板上放了好几个大的超市塑料袋，里头塞满了花花绿绿的糕点饼干巧克力。没能看到丁碛的表情，想来十分尴尬。船开出去老远，陈秃还在唏嘘，大意是人家拎着礼物上门，你好歹也客气两句。易飒没理他，只是在他转向时问了句：&ldo;怎么走这条道了?那边要近点。&rdo;陈秃说：&ldo;不待见那些泰国佬。&rdo;这浮村原先只住当地渔民和越南人，后来多了华人，泰国佬是最后来的，人数也最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少，怕被人欺生，所以平日里凶神恶煞，藉由一些鸡零狗碎的小事，把原住户得罪了个遍‐‐总算后来有点自知之明，都聚到西南角去住了，聚出个村中之村，和周遭鸡犬相闻，基本不相往来。而且，陈秃还听到一些传闻，如果属实，这些泰国佬，绝不是他惹得起的。易飒说：&ldo;诊所做四方生意，泰国佬也是客人，你不能不待见人家……对了，你的船屋大，给丁碛支张c黄吧，包他三餐，钱算我的。&rdo;陈秃斜她：&ldo;为什么?&rdo;易飒神色自若：&ldo;我家地方小，再说了，我这人保守，孤男寡女住一起，影响我名节。&rdo;陈秃说：&ldo;你就直说你嫌弃他就行了，不用这么幽默。&rdo;上了岸，摩托车还靠着竹竿立着，高脚楼下却空了，四处张望，也不见马老头的影子。易飒把车钥匙扔给陈秃，示意力气活请男人代劳，自己甩手坐到废料堆上：&ldo;那姓马的，前两天还塞了我一张寻人启事，今天就挪地方了，看来是觉得在这儿没指望了。&rdo;陈秃开锁：&ldo;在哪都没指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那闺女多半死了。一个年轻大姑娘，失踪这么久没消息，不死，还能出奇迹怎么的?&rdo;易飒说：&ldo;我也是这么觉得的。&rdo;她叹气：&ldo;我吧，小时候还喜欢听听童话故事，相信奇迹的存在，现在不行了，人老了，现实了，心也硬了。&rdo;陈秃啐了她一口：&ldo;在我面前说老，你骂谁呢?脸上连道褶都没有……你还歇上了是吗?走了!&rdo;易飒懒洋洋起来。废板料本来就堆得松，让她这一坐一起，哗啦往下散，露出底下一角蓝色。易飒俯身去看。陈秃推着摩托车走了几步，见她还没跟上来，有点不耐烦，正想再催她两句，易飒忽然朝废料堆上狠踹了几下，把堆料踹散。然后朝他招手：&ldo;你来看。&rdo;陈秃莫名其妙，支起摩托车脚撑，又返回来。地上有只蓝色的塑料人字拖，半旧，左脚的。易飒说：&ldo;我有印象，这是马老头穿的鞋，但只剩了一只脚的。&rdo;要说是人走了扔鞋，不至于扔单只啊。她几步跨过垮散的废料，弯腰在中空的脚架下四处看了一回。看到杂乱的脚印，还有指甲抠进泥里的抓痕。她沉吟了会，又钻出来。陈秃问：&ldo;怎么说?&rdo;易飒说：&ldo;估计是叫人绑走的。&rdo;她皱眉：&ldo;怪了，跟一个老头过不去干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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