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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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第1页）

&esp;&esp;谢子京没有吭声，静静看着他。

&esp;&esp;秦戈从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个秘密，但他现在没能控制住自己想要倾诉的欲望。

&esp;&esp;“危机办刑侦科的外勤组里有一支小队名为鹰隼，是外勤组最出色的队伍。”他看着谢子京，“我的父母都是鹰隼的成员。十几年前，他们在鹿泉和极物寺附近执行任务的时候，遭遇意外，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　　高术不是高穷儿砸orz这个故事和逆向只有十几年的时间差哇。而且姓高的可不止高穷一位……

&esp;&esp;房客12

&esp;&esp;极物寺是喜马拉雅山脚下的一座寺庙，矗立在玛旁雍错旁的一座小山上，是俯瞰玛旁雍错这座“圣湖”的绝佳位置。

&esp;&esp;除了“圣湖”之外，这里还有另一处名为“鹿泉”的古怪泉眼，位于极物寺东南方的一处宽阔凹地上。

&esp;&esp;相传在雪原上涤荡各路妖魔的神子格伦用自己的神杖击碎地面，泉水才开始在此地涌现。它滋润了干涸的大地，甚至吸引了天上的神鹿。神鹿落地饮水，并带走了被困于此处的格伦和妻子玛姆，离地之时泉眼中迸溅万丈彩光，直通天穹，巨鹿的影子覆盖天地，人间妖魔纷纷避走——泉眼就此得名。鹿泉总是不定时涌出，充沛之时，凹地便成为一处宽阔平静的湖泊，水面倒映着高原的雪山和蓝天。

&esp;&esp;传说动人，但泉水涌出泉眼的时间实际上并不固定，而鹿泉最后一次有水涌出的记录，是1786年的9月。

&esp;&esp;所有的地质勘探结果都表明，鹿泉之下已经没有了流通的水脉。地壳运动带来了山川与大地的变改，人类活动的频繁让大气圈与地下水储量都发生了变化，鹿泉已经是一个干涸的泉眼，留下的也只有遥远的传说。

&esp;&esp;正因如此，当年鹰隼支队在附近执行任务时，选择了驻扎在鹿泉周围。

&esp;&esp;在雪原人看来，即便鹿泉已经干涸，周围的凹地仍然不可随意靠近。这一大片光滑的凹地就像有巨大的神手持勺子，从大地上硬生生挖走了一块，留下不深不浅的舀痕。

&esp;&esp;鹰隼支队去执行的是绝密任务，他们离开任务地点之时，夜已经很深了。由于任务地点无法回头，夜间气温又太低，连夜赶路十分危险，鹰隼支队的队长白繁决定，全组人在避风的鹿泉凹地扎营，晓也一同参加了会议，他是三号仓的重要技术人员。会后章晓悄悄找到秦双双，给她提了一个建议：为了不让秦戈落在三号仓手里，成为一个可能永远失去自由的研究样本，他认为最好的办法是由秦双双和蒋乐洋出面，直接收养秦戈。

&esp;&esp;在杂志上的后续报道一样：某某某通过自己的努力，过上了平静幸福的生活。

&esp;&esp;但秦戈知道，这不是事实。

&esp;&esp;他感激秦双双，也知道蒋笑川对自己的崇拜里其实永远隐含着小心翼翼的担忧。他们一直不敢给他过生日，秦戈也没有提起过哪怕一次过生日的需求。他在家里是威严优秀的哥哥，沉稳可靠的儿子，没有任何让人担心的地方。

&esp;&esp;所有人都认可他的优秀，他竭力让自己符合所有人的期望，做他们让自己去做的事情：这是感激，也是报偿。哪怕秦双双从不要求他报答自己，但秦戈会不断提醒自己。

&esp;&esp;可秦戈心里永远存在着空洞。他常常在噩梦中见到无数燃烧的星辰从高空之中落下。它们落在山顶，燃起熊熊大火，更多时候则直接落在他的脚下，砸穿岩层，让秦戈落入深深的长渊。

&esp;&esp;他会在长渊之中听见自己的哭声。十几年过去了，在午后街道上狂奔的少年仍然没有停止自己的哭泣。太阳永远强烈，车顶永远闪动灼伤眼膜的光，除了永远拼命奔跑，他无计可施。

&esp;&esp;这也是秦戈考入危机办之后执意要进入档案室的原因。

&esp;&esp;但很遗憾，入职之后的几年里，他几乎翻遍了当年西部办事处所有呈交上来的文件资料，和鹿泉事件相关的内容更是倒背如流。在档案记录里，鹿泉事件完全是一场意外：深夜鹿泉泉眼中忽然涌出大量地下水，迅速淹没了在凹地扎营的鹰隼支队帐篷。虽然队长和副队长等人奋力抢救，但最终敌不过飞速上涨的水位，全部不幸罹难。

&esp;&esp;没有人失职，这是一次客观上无法避免的意外。也没有人需要负责任，除了必须背锅的秦双双。

&esp;&esp;秦戈曾经拿着鹿泉事件的档案问过高天月：“既然水位迅速上涨，所有人不幸罹难，为什么当时的纸质手记仍然保存完好，甚至连一点儿被水浸染的痕迹都没有？”

&esp;&esp;他指着档案里的照片。照片里是一本完好无损的笔记本，虽然只拍了封面，但封面上并没有任何水痕。

&esp;&esp;“为什么只有封面，没有内页的照片？”秦戈其实心里有千百个问题，鹿泉事件的所有记录在他眼里全都充满了漏洞。

&esp;&esp;然而高天月只是耸耸肩，摊开手：“鹿泉事件是某个绝密任务的意外，我也不清楚。”

&esp;&esp;秦戈对档案室里被严密封存的绝密架深感兴趣。但有资格打开绝密架查询资料的人极少极少，就在秦戈还在绞尽脑汁想办法的时候，高天月让他升了个莫名其妙的职，成为了精神调剂科的科长。

&esp;&esp;空洞越来越大了。他仍然害怕黑暗，黑暗会让他想起噩梦之中的长渊与哭声。他还害怕始终没有找出答案的自己，因为过于懦弱而无法给逝去的父母查出真相。

&esp;&esp;

&esp;&esp;一番话说完，秦戈出了一身的汗。

&esp;&esp;他靠着柜子坐在地上，谢子京则蹲在他面前，认认真真地听他说完了这些颠来倒去的话。

&esp;&esp;“……不好意思。”秦戈捂着脸，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些事情太烦了。”

&esp;&esp;谢子京仍旧沉默，伸手摸他的头发。秦戈忽然鼻头一酸：他熟悉这样的手势，这是谢子京摸长毛兔的姿态。

&esp;&esp;巴巴里狮蹲坐在他身边，挺直了腰，好让秦戈可以靠着自己。秦戈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它，把头埋在它浓密的金色鬃毛里。谢子京的信息素充沛地涌进他的鼻腔和每一个毛孔。它们没有挑动秦戈的欲望，只让他感觉温暖和平静。

&esp;&esp;怔忪之时，他看到谢子京忽然靠近了自己。

&esp;&esp;吻落在他的额头上。谢子京撩了撩他的头发，又在他的眉上亲了一下。

&esp;&esp;秦戈被他温柔的抚慰弄得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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