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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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第2页）

&esp;&esp;“哦。”倾风试探道，“那其他吃了药的人……”

&esp;&esp;谢绝尘直截了当地道：“不能。天下唯有我，能为先生做这鞘。”

&esp;&esp;倾风若有所思地点头。

&esp;&esp;谢绝尘见她表情过于冷峻，又给她展示了下自己不外传的绝技——握住右手手腕往外一拔，抽出把墨字化成的长剑来，邀功似地递到倾风面前，问：“好玩吗？”

&esp;&esp;倾风顿时一凛……大哥，你觉得呢？

&esp;&esp;倾风两指推了回去，委婉道：“这个……其实不必与人分享。”

&esp;&esp;谢绝尘遗憾将剑拿了回去。两人正要继续探讨崔二郎那邪药的由来，就听院落中传来一声暴喝，来人叫嚣道：“刑妖司的人，现在马上出来！”

&esp;&esp;“嘎吱”一声，屋门被推开。

&esp;&esp;张虚游将人往前一推，崔二郎脚下不稳，狠狠摔在地上。

&esp;&esp;“给我松开！你有什么资格要杀我！”

&esp;&esp;崔二郎来路上狠狠咬住张虚游的手，都没逼得对方松手，此时嘴角染满血渍，顺着下巴往下流淌，他骂了两声，伸出舌头舔舐，肆意地邪笑起来：“张虚游，你别忘了，你欠我一条命！你的命是从我这儿抢的！”

&esp;&esp;张虚游随他叫骂，去桌上倒了杯冷水。端在手上静立半晌，指间都勒得发白，用力一阖眼，还是将腰间瓷瓶里的药粉倒了进去。

&esp;&esp;崔二郎目龇欲裂，待他走近朝他“呸”了一口。

&esp;&esp;张虚游单手掐住他下巴，将水灌了下去。又捂住他嘴，迫使他全部吞下才放手。

&esp;&esp;崔二郎对着地面猛烈咳嗽，疯狂作呕，想将入腹的东西吐出来，可惜憋红了脸，依旧没什么作用。

&esp;&esp;他害怕起来，面目狰狞地质问：“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张虚游，你不过比我有个好爹，你凭什么杀我？！”

&esp;&esp;张虚游低敛着眉目，高高看着他不答。

&esp;&esp;很快他自己便有了答案，身上妖力在消退，五脏六腑开始抽搐，多年前曾离自己远去的病痛再次回到了身上，且因隔了太长时间，只觉比先前更猛烈，带着死亡恐惧的笼罩，排山倒海地袭来。

&esp;&esp;张虚游见他无力挣扎，解了他身上的绳索，坐在他边上看着他，平和发问：“董小娘子，与那落水的叶氏，是你杀的吗？”

&esp;&esp;崔二郎痛苦地蜷缩起身体，眼中是浓烈的不甘与憎恨：“我杀她们，难道不该吗？她们……不过是蝼蚁……”

&esp;&esp;他再次呕吐，吐出的却不是药，而是满地的血。

&esp;&esp;那鲜红的颜色刺伤他的眼，崔二郎用衣袖不停擦拭地面，想将它遮掩过去，仿佛这样自己就不用死。

&esp;&esp;“是那女人自己到我面前来，因为她吃过那种药，我才控制不住。”

&esp;&esp;他一会儿凶狠，一会儿又可怜，恐怕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散乱看了一圈，过来抓张虚游。

&esp;&esp;“张虚游，救救我！我们以前不是朋友吗……我错了，我再不这样。其实我也不想杀人，我杀了她们便后悔，最后什么都没做……是那蜃妖带走的她们，与我无关。”

&esp;&esp;张虚游一言不发，看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朝他伸来，死死抓住他的衣摆，如同从深渊攀出的白骨，要拉他一同入炼狱。

&esp;&esp;叫他回忆起第一次与崔二郎见面时的场景。

&esp;&esp;他回握住崔二郎的手，五味杂陈地叫出他的名字：“崔少逸。”

&esp;&esp;当时的崔少逸虽然也瘦，养在否泰山上不敢轻易面见外人，可皮肤白嫩，彬彬有礼，惹人喜爱。

&esp;&esp;那天山上下雨，崔二郎避开父亲与仆从，偷跑到林间玩耍，不及回去，最后只能躲在斑驳古木下避雨。

&esp;&esp;张虚游透过屋中窗户看见他，也跟着溜跑出去，到他身侧，发现他是低头在看虫子，兴致勃勃地问：“你在玩虫子吗？”

&esp;&esp;他说着要用树枝去挑那只青虫，被崔少逸抬手打了回去。

&esp;&esp;“不要如此。它好可怜。”崔少逸捡了片完整的叶子，覆在虫子的侧面，为它遮挡住斜来的细雨。

&esp;&esp;歪着头，看得很认真。身上衣服被春雨打得潮湿，发丝也结了水珠，冷得打了个寒颤，却好似在做天下间最高兴的事情，仰起头冲着张虚游单纯地笑。

&esp;&esp;张虚游于是也对着他笑。

&esp;&esp;“我待会儿，带你去看鱼。”崔少逸说，“桥边还有船！我们去驶船吗？”

&esp;&esp;张虚游生来贵胄。他父亲是吏部尚书，虽然对他疼爱，却不擅长教导。还没教会他君子仁人的道理，便教他什么叫人性私利。

&esp;&esp;他见过许多来家中求助的人，或穿着锦衣或穿着青布，或带着小童或白发苍苍，跪在庭前的泥地上，以头贴地，卑微乞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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