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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申海只得又坐回去:“我知道这在你听来一定很傻,但是……”究竟要“但是”什么,他却说不出了,踌躇半天,用一种近乎幼稚的顽固姿态说,“但是我宁愿说出来被你嘲笑。”
&esp;&esp;闻牧舟没有笑,也没有其他表情,不紧不慢地把那书册塞进了正确的地方:“我知道了。”
&esp;&esp;这句之后便没了下文。申海来之前演练了无数遍,这更坏的情况也想象过,因此并不气馁,破釜沉舟地往下说:“这段时间,我重温了跟阿紫的那些通信,教授披着那层伪装,反而说了些真心话吧?阿紫偶尔也会觉得孤单……”
&esp;&esp;“申海,”一直平心静气地听着的闻牧舟打断了他,“我那天拿出诚意告诉你真相,不是为了听到今天这些话。”
&esp;&esp;申海立即闭了嘴,低下头缓了缓才说:“我知道了,以前的事都不提了。”
&esp;&esp;他再也说不下去,垂头丧气地起身朝外走去,却又在门口回过头来:“教授,我还会去听课的。”
&esp;&esp;闻牧舟转身与他对视了两秒,神情十分复杂,甚至有一丝莫名的茫然。
&esp;&esp;然后申海听见他说:“请便。”
&esp;&esp;
&esp;&esp;某一天开始,气温忽然像发育期的少年般蹭蹭地窜高。走在林荫道上都能嗅到草木挥发的味道,辛辣而带着甘甜回味,是盛夏特有的气息。
&esp;&esp;在学生党眼里,这样的变化意味着冰火两重天的到来——期末在望,暑假也已经可以当成个盼头了。
&esp;&esp;临近期末时人总是很忙的,洛宇还准备暑期留校考研,正在附近积极地找着零工,于是忙上加忙。以他那排得满满的日程表,只消稍微注意回避一下,跟魏晋巧遇就是极小概率事件。
&esp;&esp;然而再小的概率还是有发生的可能。对洛宇来说,这巧遇的时机尤其地不巧。
&esp;&esp;魏晋出现时,他身边正坐着黄鹂。
&esp;&esp;洛宇跟魏晋一起泡过那么多次图书馆,俩人选座位都是有惯性的。洛宇忘了这茬,所以黄鹂请他辅导一篇论文时,他按照往日的习惯将人约到了图书馆,又坐到了窗边那个最常坐的位置。
&esp;&esp;刚刚跟黄鹂说了几句话,一抬头就看见了几步之外正在走来的魏晋。洛宇几乎是下意识地别过脑袋,仿佛指望着借此隐藏身形,刹那间又意识到这掩耳盗铃之举的可笑,讪讪地将脑袋扭回去:“哟,这么巧。”
&esp;&esp;魏晋刚借了本参考书准备坐下来读,也是无意中走到这儿的,洛宇那一系列反应他全看在眼里。虽然已经说服自己忘却了那份妄想,但瞧见洛宇的慌乱,多少还是有点不是滋味。魏晋笑了笑:“学长,黄鹂,在做题呢?”
&esp;&esp;黄鹂抢着答道:“是我在写一篇论文,还在找头绪呢。”她的目光在魏晋和洛宇之间溜了一圈,暧昧得颇有点表演性质,“魏晋你要看书?过来坐吧?”
&esp;&esp;魏晋正要找个理由婉拒,洛宇已经默默站起身挪了个位子,给他空出了地方。魏晋盯着那空位子看了两秒,又有点钻牛角尖,觉得此刻拒绝显得自己放不下。他要豁达也必须是豁达得最好看的那个,当下微笑着坐下了。
&esp;&esp;黄鹂继续在白纸上写写划划,不时用耳语的音量问洛宇几个问题。魏晋坐在一边,翻开书本拗着娴静的姿态读了起来,半晌不翻页。
&esp;&esp;洛宇只在刚才慌乱了一刹那便迅速镇定了下来。其实他本来就没打算逃避问题,只是想沉淀一阵子,多作一些分析再下结论。现在既然遇到了魏晋,索性收集一下
&esp;&esp;洛宇又给自己把了把脉。
&esp;&esp;一分钟后他收回目光,抓过一张白纸开始刷刷地写字。黄鹂抓紧一切机会揶揄:“学长,你刚才发什么呆呢?”
&esp;&esp;“在思考一个问题。”洛宇沉声说。
&esp;&esp;黄鹂被这预想之外的答案弄得愣了愣,见他双眉微拧,笔下写的也全是数字,不禁信以为真:“是严肃的……那种问题?”
&esp;&esp;“关乎生死存亡。”
&esp;&esp;黄鹂敬畏地闭了嘴。数学系没人不知道洛宇的大名,连教授都一早认定了他是几届出不了一个的研究型人才。他如果说关乎生死存亡,没准真的是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造福全人类的命题。
&esp;&esp;因此她足足等了五分钟,见他写了几个数字就没动静了,才问:“想完了吗?”
&esp;&esp;洛宇面色沉重,没多解释:“嗯。”
&esp;&esp;黄鹂这才继续放胆道:“说起来,我发给你的那些文章和图片都看了没?”
&esp;&esp;“……看了。”
&esp;&esp;黄鹂恶趣味不小,陆续发来过至少一打讨论同性恋群体的文章,还有一些画风各异的图片,里面通常是两个美男子摆着各种不可说的姿势做各种不可说的事情。
&esp;&esp;“有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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