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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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在莘国被视为浪费谷物，商人却向来以好酒闻名。册癸拿起酒杯饮了一口，咂咂嘴，眉头一扬：&ldo;滋味甚好。&rdo;罂也拿起酒杯尝一口，凉凉的液体淌在舌尖，只觉不像莘国的甜腻，酒味却更加浓郁。&ldo;碰杯。&rdo;罂将杯子与册癸碰一下，在他莫名其妙的目光里，仰头把酒喝了下去。&ldo;册罂！好酒量！&rdo;有人在一旁叫道，罂回头朝他咧嘴一笑。※※※※※※※※※※※※※※※※※※※※※※※※※※※※※※※※※※※※※※※※※吹篪的声音从殿前传来，几名瞽人齐声吟唱，乃是商汤开辟基业之事。殿上众人皆静坐倾听，商王双目微眯，手指轻轻叩在案上。&ldo;大王，&rdo;妇妌把起铜爵，向商王微笑道，&ldo;吾王安康。&rdo;商王看看她，颔首拿起面前金爵。殿上臣正见状，都将酒器举起，向商王祝以吉言。商王莞尔，将金爵中的美酒仰头饮尽。他望着殿外歌唱的瞽人，片刻，长叹道：&ldo;余继位以来，每日无不深虑，唯恐不慎而愧对先王。每每闻此乐歌，犹惶恐焉。&rdo;众人相觑。一名方伯从席间站起，向商王一礼：&ldo;大王德昭四方，万众莫不敬服！&rdo;商王闻言，露出浅笑，将手中金爵放回案上。&ldo;小王以为如何？&rdo;他看向下首的王子弓，忽而问道。跃和载停住手上动作，殿上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到王子弓身上。妇妌瞅着他，将一枚桑果放入唇中。王子弓从容不迫，向商王一礼，温文道：&ldo;父亲即位以来，威加天下，民人莫不赞颂。&rdo;商王看着他，嘴角仍噙着笑意，似乎在咀嚼着王子弓的话。&ldo;威加天下。&rdo;他将手指敲敲金爵，侍立的小臣忙上前替他满上。商王缓缓道，&ldo;何谓威加天下？&rdo;王子弓道：&ldo;父亲继位，效天乙盘庚，奋发图志，开疆讨逆，商如日烈烈。昔高祖作汤刑，世祖作盘庚，皆以为威。然若图长治，还须效高祖治民以宽，世祖治民以保，始有安泰。&rdo;这话出来，跃面色微变，心道不好。看向殿上，商王看着王子弓，笑意隐去。众人相觑，脸色莫测。坐在王子弓附近的衡伯冷笑，慢条斯理道，&ldo;大王继位以来，万民皆称治世，小王莫非以为大王有咎？&rdo;不等王子弓接话，载皱眉，忍不住斥道：&ldo;胡说什么！&rdo;&ldo;载！&rdo;妇妌瞪他一眼。&ldo;衡伯此言差矣。&rdo;这时，跃开口道，&ldo;小王所言，乃是说大王虽效先王之威，却可并取先王治世之法，以致昌盛。&rdo;说着，他看向王子弓。王子弓知他心意，唇边挂起一丝无奈的苦笑。&ldo;吾王万寿！&rdo;凡伯将铜爵举起，向商王高声祝道。众人纷纷举酒，随着凡伯异口同声：&ldo;吾王万寿！&rdo;商王的脸上恢复和色，含笑举爵，与众人一道饮下。看着场面重新恢复气氛，跃和载对视一眼，眉头舒开。妇妌的目光扫过他们，淡笑不语。※※※※※※※※※※※※※※※※※※※※※※※※※※※※※※※※※※※※※※※※※殿前的乐歌唱完，瞽人们又奏起铙乐。苑游本是到林苑中散心，案上食物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人们不再呆坐席上，或到苑中游玩，或扎堆饮酒聊天。&ldo;册癸！来饮酒！&rdo;几名册人从小臣那边要来一尊酒，围在一起说话，有人朝册癸招呼道。罂看到册宥也在那边，觉得正是和解之机，笑嘻嘻地对册癸说，&ldo;去吧，有酒哩。&rdo;册癸瞥瞥那边，有些犹豫，看看她：&ldo;你去么？&rdo;罂摇头：&ldo;我饮不得许多。&rdo;说罢，她怂恿地对册癸说，&ldo;那可是王宫里的酒，比外边的香哩。&rdo;&ldo;嘁，谁稀罕。&rdo;册癸嗤道。嘴上这么说，他却不断地把眼睛瞄向那边。&ldo;册癸！&rdo;那边的人又叫，册宥也望了过来。罂心里暗笑，喊道：&ldo;来了！&rdo;说罢，用力将册癸往外一推。册癸几乎趔趄，无奈地瞪了册罂一眼，拂拂袖子，起身朝那边走去。作册们因为有酒友加入而欢笑起来，罂看着他们，觉得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也是无聊，回头望望林苑那边，只见绿树红花，飞檐玲珑，似有美景。她想了想，站起身来，离开了坐席。繁花乐声渐渐地被茂盛的花木遮挡在身后，代之以林间啾啾悦耳的鸟鸣。大邑商是盘庚在位时迁都新造的，宫苑内的树木虽多，却还并不高大。不过，花卉却种的好，这般时节，各种鲜花在树丛中生得姹紫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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