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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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自信，今晚上说不定就会来四个你知道吗？卫来甩了甩左臂，间或握拳舒缓臂肌，他左手掌根到肘心，一直发苏发麻。眼角余光觑到岑今出来，她不声不响的，打了水回屋去擦洗，过了会又出来，把过完水的衣服晾到晾绳上。卫来盯着挂上晾绳的衣服看：她把他的也给洗了。警察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ldo;哈？&rdo;&ldo;我说那个屋子，&rdo;警察指了指集装箱尽头处的那间，&ldo;是我的宿舍，但是里头就一张c黄，只够你睡。我问了岑小姐，你们不是夫妻，可能要分开住，我为她借了张棕榈席来。&rdo;这是不是有点……反了？卫来确认了一下：&ldo;我睡c黄？&rdo;&ldo;是啊，岑小姐可以睡电话间，席子铺在地上就好。我住办公室，有事你们叫我。&rdo;懂了，这里男人地位比女人高，优先受照顾的是男人。卫来笑起来，他拍拍警察的肩，说：&ldo;行吧，你别管了，我会安排。&rdo;‐‐岑今不需要他&ldo;安排&rdo;，她根本没有c黄是给他睡的意识‐‐他洗漱完了进屋的时候，她老早躺下了。卫来关了灯，把棕榈席铺到地上，躺上去。真好，躺平的感觉，的确比在海水里泡着来的舒服。集装箱上开了小窗，横竖焊了两根铁条，从窗口可以看到那根晾绳，他的衣服在绳子上荡荡悠悠。忽然想起埃琳的话。‐‐&ldo;你对将来没有计划吗？也该存点钱，娶个喜欢的姑娘，买大的房子，过安定的生活……&rdo;安定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他不知道。他觉得自己的命运就是条破船，永远都会在水里漂，这一生的人事纷扰是船上吹过的大风、刮来的大浪，过了就过了，不想招惹谁，也不想载谁上船。安定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是衣服不用穿了就扔，总会有人洗干净晾晒了收藏，还是以后他都会惦记着回家，因为家里有人等他？过了很久，他才沉沉睡去。又梦见那条船，在海里漂。上了甲板，看到岑今坐在高脚凳上，面前支着画架，她没有穿晚礼服，穿着他的衬衫，赤着脚，回头看着他笑。你又在这，你画什么？刹那间风云色变，有大浪从一侧咆哮着翻涌过来。船身骤然倾斜，岑今从凳子上摔翻到甲板上，一路滚向船舷。他全身的血顷刻冲到大脑，冲了几步扑了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浪盖过来，冰凉的水瀑从他头顶砸下，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到她黑发被风抓的凌乱，身子在半空摇晃。他说：&ldo;别怕，来，手抬高，过来勾住我脖子，像上次我们去屋顶乘凉那样……&rdo;岑今没有抬手，只是看着他微笑。他忽然发现，她抹了口红。是不那么厚重的酒红色。那支口红，不是和行李一起，炸毁在海里了吗？……卫来翻身坐起，坐起的刹那，后背冰凉，像是梦里的那场大浪真的来过。他迅速去到c黄边，叫她：&ldo;岑今？&rdo;她做噩梦了，同那次在飞机上一样，身子轻微的痉挛，手反射性地空抬、虚抓，卫来听到她一直喃喃：&ldo;车呢，我要上车。&rdo;他攥紧她肩膀，用力推了一下。几秒钟的等待之后，岑今慢慢睁开眼睛。卫来说：&ldo;你做噩梦了。&rdo;她没说话，眼神茫然。&ldo;又梦见卡隆了？&rdo;还是没说话。&ldo;是同一个梦吗？&rdo;她终于缓过来，闭上眼睛，轻声说：&ldo;做个噩梦真累，比被人追杀了一路还要累。&rdo;卫来笑，他手臂穿过她腰后，把她抱起了圈进自己怀里，说：&ldo;给我讲一下你的梦。&rdo;&ldo;噩梦如果不讲出来，会永远停在梦里的。&rdo;岑今还是没说话。窗外有月亮，月光移照在那条晾绳上，衣服在月光里呆板地挂晃，像个讷言又笨拙的怪东西。良久，她低声说了句：&ldo;你相不相信，虽然我援非的动机不那么单纯，但是我到了这里之后，看到他们生活那么辛苦，我还是真的想做点事情的？&rdo;卫来低下头，下巴轻轻蹭到她嘴唇。说：&ldo;相信。&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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