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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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说边旋开开关。有一股久违凉意，迎面裹来，喀土穆被称作世界火炉，但此时此刻，他站着的这方寸地，是人间天堂。无以为报，卫来给了可可树一个相当用力的熊抱。可可树说：&ldo;不客气，麋鹿说了，尽量给你找功能全的车，反正钱都从你报酬里扣……&rdo;卫来摁住可可树脑袋，一把把他搡开了。‐‐晚饭过后，电力还是没有恢复。旅馆老板送了蜡烛来，岑今就着烛光整理行李，有些冬天的衣物不再需要，行李包越理越瘪。忽然看到那支金色方管的唇膏，打开了旋出看，膏体已经发软，油份外沁，一片迷离水亮的红。她有些惋惜，顿了顿，原样旋回，还是带上了。卫来想起往事：&ldo;我第一次去拉普兰的时候，没经验。带了治冻疮的软膏，真要用的时候，打开看，冻成了硬坨。&rdo;&ldo;外瓶都砸碎了，软膏还是硬的像铁疙瘩。&rdo;&ldo;后来有只北噪鸦，一直在我头顶叫，叫声很难听。&rdo;北噪鸦这么叫：嘶‐‐咔‐‐克……岑今低着头，叠起一件白色衬衫：&ldo;然后呢？&rdo;烛光放大她的影子，给她轮廓的暗影镀温柔淡金。&ldo;然后我就把软膏扔出去砸，把它砸飞了，天上还飘下两根毛。&rdo;岑今笑了一下：&ldo;你编的。&rdo;&ldo;你怎么知道？&rdo;给埃琳讲的时候，埃琳深信不疑，还跺着脚说：&ldo;完了，你会不会把人家砸死了，或者不能生了？&rdo;&ldo;去那么冷的地方，药是救命的，谁会舍得扔掉？&rdo;这倒是。他当然没扔，那只北噪鸦一直在头顶叫，他用刀子剜了一块放到火头上融，剩下的装进塑料袋，揣进怀里拿体温去暖。&ldo;这么喜欢拉普兰？我记得面试的时候，亚努斯问你为什么上次接单是在那么久之前，你也说是因为去了拉普兰。&rdo;卫来被她问住了。为什么喜欢拉普兰？他还真没想过。‐‐因为那里冷。极北、空旷、少人烟。没有人烟，没有&ldo;人气&rdo;，也就没有复杂的关系。‐‐因为喜欢那个传说：当北极光出现的时候，不能吹口哨，不然极光会来抓住你的头发。于是他经常在半夜里，向着夜空的极光嘬一记口哨，然后闭上眼睛，等着谁来抓他的头发。‐‐因为他在那里，和驯鹿、北噪鸦、狼獾一样，只是一个在严寒里艰难求生的生物。它们不带异样眼光看他，不会问他从何而来、家在哪，不在意他脱轨，不关心河口什么时候泊了条船、会泊多久……埃琳为什么不相信，他去那里，真的是为了度假？……岑今没有再问。忽然有个纸飞机，嗖的一下，从外头的暗飞进烛火的光里，一头扎进收理到一半的行李包，屁股翘的老高。可可树的声音传来：&ldo;卫！任务我完成了。你给我评个a，我才有面子返航啊。&rdo;‐‐第二天一早，再次出发。和可可树就在这里分开，一个往东，一个南下。卫来朋友不多，可可树是难得的一个，但见面机会偏又很少：一个怕冷，一个怕热，喀土穆之前，两人已经两年多没见了。这一次，满打满算，只一起&ldo;同了车&rdo;、&ldo;喝了酒&rdo;、&ldo;吃了ròu&rdo;、&ldo;飞了纸飞机&rdo;，和他预想中老友久别重逢的场面，差了太多。可可树大概也有同感，拽他到边上说话。&ldo;你这辈子估计不会再来……&rdo;真了解他。&ldo;过两天，我南方省的活差不多了，就要回老家乌达，那里海拔高，雨多，平时也就二十来度，不热‐‐要么公海的谈判结束之后，你到我那住一阵子？让我老婆给你做饭吃。&rdo;卫来笑：&ldo;怎么可能，我要送岑小姐回去的。&rdo;可可树惊讶：&ldo;你不用送她回去啊……你不知道吗？&rdo;&ldo;什么？&rdo;&ldo;签的合约你没有细看吧？&rdo;没有，有麋鹿在，他基本不看合约，只负责签字。&ldo;那也没关系，后面他会跟你说的：你保护岑小姐的期限是到谈判结束，不是返回赫尔辛基。红海之后，你就自由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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