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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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第1页）

&esp;&esp;我不敢耽误太久，急匆匆地就着床边的铜盆梳洗完毕，穿衣佩剑，又打开随身包袱翻出那五花八门的家伙，剃净夜间新长出的胡茬，将家传秘宝人皮面具细细贴上了。

&esp;&esp;趁着意识清醒，还能支配自己的手脚，我这动作必须快。

&esp;&esp;因为我有病。怪病。

&esp;&esp;这具身体并不时时刻刻归我自己掌管。一旦发起病来，我毫无抵抗之力，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完，瞬息之间就会变成另一

&esp;&esp;【范爱国】

&esp;&esp;我苏醒了。

&esp;&esp;正如谢凉没法控制自己何时陷入沉睡，我也没法控制自己何时浮上来。

&esp;&esp;这都是不定时的，是谜，是天意。

&esp;&esp;我低头瞧了瞧谢凉刚换上的这一身，又对镜检查了一下他贴的人皮面具，接着他未完成的步骤上了最后一点胶。

&esp;&esp;镜中映出一副饱经沧桑的中年面容，完全遮住了底下那张相当出名的脸。

&esp;&esp;确认万无一失后，我提起包袱出了房门，转入客堂道：“小二，来四个肉包子。”

&esp;&esp;肉包子是我爱吃的，结实，当饱，吃完了打一天架都有力气。

&esp;&esp;谢凉醒来若是看见，八成气得够呛。他这种华而不实的公子哥儿喝碗清粥还得寻摸着加点花瓣。

&esp;&esp;不过这会儿是我当班，他气死都没用。

&esp;&esp;我跟谢凉挤在同一具身体里，轮流取得控制权。他称之为病，我认为实际情况更复杂一些。

&esp;&esp;我俩之间的区别在于，谢凉沉睡时对我的所作所为毫无知觉，而我即使不当班，也能借他的五感察觉他的一举一动。

&esp;&esp;所以我能始终掌握情况，而他则常常陷入“一觉醒来不知身在何处”的惊慌。

&esp;&esp;这对我来说不太公平，因为他这人比较

&esp;&esp;【谢凉】

&esp;&esp;这啥？

&esp;&esp;我唤来小二，指了指自己手中剩下的一点面皮残渣：“这啥？”

&esp;&esp;小二看了几眼，满脸匪夷所思道：“客官，这是您点的肉包子啊。”

&esp;&esp;我很愤怒，但我修养好。我柔和地嘱咐：“上点清粥小菜。”

&esp;&esp;话音未落，一个饱嗝直冲喉口，被我强行咽下，宛如咽下一口甫受内伤的老血。

&esp;&esp;“……”

&esp;&esp;我柔和地叫住小二：“罢了，结账。”

&esp;&esp;“好嘞客官，四个包子一共十二文。”

&esp;&esp;四个。

&esp;&esp;我努力控制着表情，以免把面具拧下来。

&esp;&esp;自从得了这怪病，我时时刻刻想杀人。——如果我脑中那物事真是个人的话，他已经死了三百遭。

&esp;&esp;【范爱国】

&esp;&esp;刚才说到哪了？

&esp;&esp;哦对，谢凉常常一睁眼就陷入惊慌，就像读小说永远漏掉两回。这对我不公平，因为他这人比较龟毛。有时候我恨不得封闭五感，省得窝在他脑仁里听他用意念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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