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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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禀松上前拿起锦帕，仔细端详。片刻后长长吐了口气：&ldo;如果能织成这样，赵家今年夺锦有望。&rdo;&ldo;哈哈！&rdo;赵老太爷破了功，拍着大腿狂笑不己。笑过之后沉下了脸道，&ldo;你二人好生守住了嘴，谁敢泄漏一丝风声出去，休怪家法无情。&rdo;赵禀松夫妇肃手应下。等出了松鹤堂，赵申氏太了解丈夫，赶紧低声解释道：&ldo;离斗锦越来越近，妾身也是心急。&rdo;&ldo;我懂得。&rdo;赵禀松心里全被锦王二字填满。当家主当了二十几年，没给赵家挣回一个锦王。早就受够了兄弟们的鄙夷，一想到今年能扬眉吐气，他半点也不怨妻子这般心急。&ldo;季家……咱们怕是拿捏不住这个媳妇啊！&rdo;回了月锦堂，听完赵申氏讲季氏来访的经过，赵禀松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感慨。赵申氏一呆，先前她也着急夺得锦王，现在回想季氏的态度，可不是有持无恐么？她狠狠说道：&ldo;先顾大局，为二郎定下家主之位要紧。等二郎娶了她过门，我总是她婆婆。&rdo;到时候，她有的是时间将季英英身上的刺一根根拔掉。她再泼辣，自己总占了婆婆的名份。等用过午饭，赵修缘从赵老太爷处出来，急急赶回月锦堂面见双亲。时间紧急，他只匆匆说了声：&ldo;此事还需儿子去见季二娘，儿子这就去季家。&rdo;转身就出了门。赵申氏一番心疼的话都没时间说，心里又堵上了：&ldo;再急，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我都多少天没见着他了。有了媳妇忘了娘！&rdo;&ldo;咳咳！&rdo;赵禀松清了清喉咙，&ldo;织锦要紧。&rdo;四个字将赵申氏的抱怨又堵了回去。‐‐％‐‐赵修缘掀起染坊铺子小隔间的帘子。季英英正在绣花。她的胳膊一起一落，充满了优美的韵律。赵修缘从来没有看到过季英英娴静绣花的样子，她好像就不是那个活泼的季英英，变了个人似的。却另有一番秀美的姿态。他维持着挑帘子的动作，看得呆了。&ldo;来的真快呢。&rdo;季英英头也没抬，淡淡地说了句。能不快吗？照季英英这种配线法，重新选丝，重新装配织机都需要时间，再加上锦画要织三尺。日夜不休，将将能赶上十月初九斗锦。一个时辰都变得珍贵起来。赵修缘回过神，放下帘子叫了她一声：&ldo;一接到消息我就赶着来了。&rdo;季英英将针扎在绣棚上，抬起了头：&ldo;赶着来订染丝线还是买现成的啊？&rdo;他怎么听着这语气不对劲呢？赵修缘没工夫去琢磨季英英的态度，以为几天没有消息，她正闹小脾气。他急步走了过去，拿出她绣的那幅锦帕道：&ldo;英英，就照这个帮我配丝！&rdo;他瘦了一圈，眼里布满了血丝。大概这几天都在织房里赶织那幅锦，没有休息好。季英英有点心疼。她转念又想到盛气凌人的赵太太，就不肯轻易放过赵修缘。&ldo;赵家开了百年织坊，织的锦少说也有上万匹。连丝线都不会配么？你不会是在说笑话吧？&rdo;赵修缘被她呛得脸红，脸上闪过尴尬之色。他脑子转得快，马上堆满了笑容朝季英英弯了腰，故意行了个大礼，一躬到底：&ldo;英英，我给你赔不是。这些天一直忙着赶织那幅锦，忽略了你。你先记着。等织完这幅锦，你怎么发落我都好。&rdo;他的腰弯下去时，季英英像兔子似的跳开躲过了，也涨红了脸道：&ldo;得罪我的人可不是你，犯不着你来装好人。&rdo;赵修缘心里咯噔了下，知道真有赵家人得罪了季英英。会是谁呢？他这些天都锁在藏珍阁织锦，不晓得自己母亲跑季家摆未来婆婆的谱。他知道季英英直慡，肯明言被得罪了，这事不难解决。他站直身，顺着她的脾气说道：&ldo;谁得罪了你，我这就叫他来向你赔罪。你且等着，我这就回家去查。&rdo;他说完转身就走。季英英本想叫住他，想到母亲今天登门，又被赵申氏奚落，就闭上了嘴。不管是织斗锦还是结亲家，都是赵家有求季家。母亲说的对，上赶着不是买卖，季家门户虽小，也不能让赵家从门fèng里看人‐‐瞧扁了。她没有看到，赵修缘迈出门去时，脸沉了下来。离开浣花染坊的铺子，赵修缘回过头看了眼。以前季英英闹小脾气，一哄准笑。今天这是怎么了？他没想到，季英英居然没有叫住自己。真的在等着他找出得罪她的人登门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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