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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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灵灵！」课主任在办公室的另一头狂吠。「妳真是有够会摸的。」一名冷眼旁观的男同事冷嘲热讽地说。「摸？我是用复印机复制文件的，怎么说我用摸的？」向来少根筋的水灵灵忙得昏头转向，没听出男同事语中的鄙夷。「噢，拜托，妳脑筋也转一转，我是说妳的动作真是有够慢的。」被水灵灵正经的回答呛得差点滑下椅子，男同事翻白眼的回到自己的工作上。「我已经尽量快了……」水灵灵嗫嚅地辩白，可惜没人理她。「水灵灵，妳还在磨菇什么？﹗业绩报表呢？」课主任喷火地发飙了。「好了，我马……马上调出来。」无暇细思男同事的话中有话，水灵灵掉转心思，努力回想着课主任所要的业绩报表，究竟在哪一个资料夹里。两个小男童在旁观察了好一会儿后，无力地摇摇头。「阿银，你想咱们是不是上辈子没烧好香，否则怎么会有个这么矬的妈？」跌坐在副理擦拭得晶亮的黑檀木办公椅上，阿金摇头颓丧地哀嚎。「呃，我也不知道，咱们的妈……好象动作总是慢半拍、说话温吞了些、个性内向了点……不过应该不至于太『矬』。」瞧着那道慌慌张张的人影又是翻箱倒箧，又是调阅着磁盘资料，埋首在纸张与计算机间，努力想要找出课主任所说的业绩报表，阿银保守的评论道。「照这样下去，咱们得等到民国几年几月几日，才能顺利投胎？」这样的女子会是他「未来的娘」？把他敲晕了吧﹗「阿金，你别这么消沉嘛﹗」他倒不觉得水灵灵有阿金说的那么糟糕。拍拍阿金颓丧的肩膀，阿银力图鼓舞士气。「我不是消沉，是无力。」月老一定是在整他，报他老是偷拔他白胡须的仇。「别这么说嘛，月老给咱们走后门的机会，为的不就是让我们有三个月的时间，撮合咱们的爹地妈咪？别太早放弃嘛﹗」还没见过爹地，阿银已经对妈咪很有好感了。「看到咱们『未来的娘』是这副德性，我都不敢想象是什么样的男人会肯娶她。」那个男人一定瞎子或是智障。「呃，这个……我也不知道。」没见到人，阿银也不敢妄自猜测。「你看一下名单上写着谁是咱们『未来的爹』？」抱着最后一线希冀，阿金把全部的期望都摆在爹地身上，祈求他别像妈咪一样让他失望透顶。「楚岩，和妈咪相差七岁，现年三十三，职位上写着『冠宇集团』总裁，身价上佰亿……喂，阿金，咱们的爹地似乎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呢﹗」朗读着月老交给他们的资料，阿银兴奋的推了推阿金。「的确，若是名单内容无娱，咱们的爹地听起来好象很伟大。」探过头来，阿金快速看完阿银手中有关「未来的爹」的相关资料。「阿金，你看咱们要不要去瞧瞧？」对于资料上的楚岩，阿银好奇得很。「也好，反正咱们『未来的娘』也没啥看头……也甭看了。」对于正笨拙的开机读档，却又不小心搞得当机频频的水灵灵，投去无力的一瞥，阿金摇头叹气。「那走吧﹗」阿银苦笑地说。于是，两个小男孩心意一玫地手牵着手，转眼便移动到了另一个空间。位在「冠宇集团」二十五楼的高级主管会议厅里，各部门的经理级人物个个正襟危坐，默祷手中的报告书不会落到被丢出门外的下场。「重新再做，这个企画不行﹗」厚厚的企画书被驳回，翻开下一项讨论要点，冷酷的声音有着不容质疑的坚硬。「是……是的，总裁。」频频拭擦着额角的冷汗，企画部经理气虚地鞠躬哈腰着。「下一个，编号2342的『绿野新境』案子，目前进行的如何？」无视被他丢出去的企画书散落满地，楚岩修长的手指点选着笔记型计算机上的会议行程。「是，『绿野新境』目前已经和地主签定契约，待营造部分建照核发下来，就可以开工了。」营建部经理深呼吸一口气，勇敢的站起来报告着。「再催一催营造厂和建筑设计师那边，盯紧建照，不准误了预定开工的日期！」这个案子一拖再拖，至今只等建照核发，楚岩早就非常不耐烦了。呿，每件事都要他催逼盯梢，他这个总裁简直像个大监工。「是，属下马上打电话联络。」好佳在，他的报告书没被扔出去，营建部经理松了好大一气。「下一个部门报告……」笔记型计算机迅速抓出下一项会议行程。楚岩王者般的气势，持续在会议室里狂飙着。两个小男孩双双驻足于会议主持人的身边，评头论足地交谈着。「哇，阿金，咱们的爸比不只是人帅，能力更是高人一等呢！」阿银两眼闪烁着崇拜的光芒。「我就说嘛！上帝绝对是公平的。」鼻子翘得高高的，阿金之前濒临消失的信心与活力，在见识到楚岩的魄力时瞬间恢复，直达满档。「可不是嘛！妈咪虽然迷糊、温吞了些，可爸比可就教人不由得竖起大拇指了，不但英俊得让人没话说，又事业成功、气度非凡。」对楚岩优秀的表现、尊贵不凡的气度、又酷又帅的言谈举止、俊逸出众的相貌，阿银简直崇拜得五体投地。「这么优秀的男人配给咱们妈咪，似乎有些糟蹋了。」阿金仍不能原谅月老竟然配给他一个温吞的老妈，和楚岩的犀利相较之下，平凡至极的水灵灵简直是高攀了。「我倒觉得他们蛮相配的。」阿银倒有不同的看法。「阿银，你的眼睛脱窗了吗？」楚岩和水灵灵哪儿相配了？「我哪有，阿金，你不觉得妈咪和爸比很速配吗？」一个刚毅坚强、一个柔弱温和，在阿银的眼中，水灵灵不过是不擅长营造人际关系，并没有阿金所说的笨拙。「我只觉得妈咪是好狗运。」月老简直太便宜她了。「他们一个刚毅坚强，一个柔弱内向，正好互补啊！」两人就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阿银点头评断。「我很怀疑咱们的爸比怎么会看得上妈咪，更别说是娶她了。」依他所见，水灵灵在楚岩的眼中，根本就不及格。「可是名单上明明写着，他们会在明年三月举行一场世纪婚礼。」阿银指着资料。「我觉得名单上的水灵灵，铁定不是咱们刚才在楼下看到的那一个，这附近一定还有另外一个名叫水灵灵的女人。」他还是很怀疑。「可是，资料上明明写着，咱们未来的爹地妈咪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你刚才不是也溜进人事管理数据库里翻过了，『冠宇集团』里就只有一个名叫水灵灵的女职员？」阿银觉得阿金对他们「未来的娘」太过严苛了。「也许是我一时眼花。」阿金还是不死心。「阿金，你不是自夸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叹口气，阿银一句话堵住阿金的喋喋不休。「我就是不愿相信，那个女的更是我天才阿金未来的母亲大人﹗」他怎幺看都不相信楚岩会看上水灵灵。「唉，阿金，我看你就别再逞强了，月老给咱们这个机会，不就是要咱们尽力撮合咱们的爹娘，我看你就早早认清事实，多想想要如何撮合他们吧！」再叹口气，阿银实事求是道。「这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任务。」阿金眉头打结。「不试试看怎么知道。」阿银乐观的说。「唉！」阿金还是认为不是他弄错了，就是月老在整他。所幸在场的人们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否则会议室闹鬼的传闻铁定一传十、十传百。五点整，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小猫两三只，下班时间一到，人人莫不脚底抹油快快溜走，免得被上头逮到，留下来加班。「水灵灵，等会儿下班有没有空？」打完卡，同课的女职员方文玲叫住正要下楼的水灵灵。「我……各位有事吗？」转过头来，水灵灵发现平常甚少与她交谈的同事，竟会出声询问她，不禁感到怪异，她不自在的回答。「找妳去一个好地方。」方文玲硬是拉着原本打算走下楼的水灵灵进了电梯。怪人，有电梯不搭，净是喜欢爬楼梯，二十层楼耶，她不累啊！「好地方？」好不容易站稳，水灵灵这才发觉另有三名女同事也在场。「对呀！要不是阿雅刚好接到男朋友的来电，说她不能去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也轮不到妳。」周雯玉对着镜子补搽着蜜粉，口气很是矜夸。「是……什么机会？」不会是要她一块儿去问名牌签乐透彩吧！这种机会她可不要，不过生性胆怯的她怎么也不敢当面拒绝。「哎呀！反正妳跟我们一块去就知道了。」林月眉端出一副大恩不必言谢的嘴脸。「可是我……」她不想去啊﹗「妳不想去？」朱佳珍一语戳破水灵灵的心声。「我得回家拖地，这是今晚预定的家务。」她坦白的说出，结果换来同事们一阵讪笑。「拜托，妳赶着回家就只为了拖地？﹗」周雯玉狂笑得脸上刚补上的蜜粉抖落一角。「还有喂金鱼……」水灵灵小小声的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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