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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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节（第3页）

&esp;&esp;水面波澜四起，几乎是转瞬的功夫，便护着李行衍自水中起身，重新立在水榭之上，众人的目光之下。

&esp;&esp;密集的火把将整个水榭照得明如白昼，清晰得，甚至可以看见李行衍发上滚滚而落的水珠。

&esp;&esp;他一身月白色锦袍已经湿透，金冠也不知落在了何处，湿透的衣衫与散乱的乌发紧紧贴伏在身上，狼狈得看不出素日里温润清雅的模样。

&esp;&esp;而更令人瞩目的，是他的动作。

&esp;&esp;李行衍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女子，左手扣着她的腰肢，右手却没用力，只是虚虚枕在她的腰下。

&esp;&esp;而那女子将脸埋在他的怀中，剧烈地咳嗽着，像是呛了不少水，吃了不小的苦头。

&esp;&esp;最要紧的是，她身上的衣裳也与李行衍的一样，已经湿透，在光亮处，甚至都能透过轻薄的外衫，看见里头亵衣上绣着的花样来。

&esp;&esp;一时间，宫娥贵女们面面相觑，私语声密密而起。

&esp;&esp;“刚刚宦官们喊得是什么来着——好像是沈姑娘落水了？那这太子殿下怀里的，莫不就是沈家嫡女？”

&esp;&esp;“不然还能是谁？这大庭广众之下，衣裳都湿透了，还躺在外男怀中，传出去，名节可就毁尽了。不过沈家嫡女有权相撑腰，指不定能以权势堵住悠悠众口。”

&esp;&esp;“这里这许多人，宫娥宦官金吾卫都在，人多嘴杂的，再大的权势也堵不住。况且，你怎么知道沈家嫡女如何想？说不准，她就是算准了这个时机，想着一举稳住太子妃的位置。”

&esp;&esp;“也是，毕竟都这般了，若是不嫁，便只能剃了头发出家做姑子去了——”

&esp;&esp;她们正头碰头地说着小话，倏然听宦官尖利的嗓音自夜色深处响起。

&esp;&esp;“皇后娘娘到——”

&esp;&esp;一时间，碎语皆消，众人皆是福身行礼。

&esp;&esp;皇后在宫娥的引路下疾步而来，秀眉微蹙，一张宁和的面容上是恰到好处的在意与关切：“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喧闹？”

&esp;&esp;“回娘娘，是沈姑娘落水了，好在被太子殿下救了上来，实乃不幸中的万幸。”旁侧一个宦官忙上前，尖着嗓子回禀。

&esp;&esp;徐皇后视线往李行衍身上一落，见他怀中确实抱着一名女子，且那女子还压抑不住地轻轻咳嗽着，显然是没有大碍，心中一直紧绷着的弦终于略微松弛了几分。

&esp;&esp;只要沈棠音失了名节，便只能委身于衍儿。

&esp;&esp;这一桩婚事定下，她便也可借此将相府拿捏在手中，沈相统领着的三部，自然也归东宫所用，为衍儿登上帝位，增添不小的胜算。

&esp;&esp;徐皇后心中这般想着，面上却不显露半分，只对一旁宫女命令道：“还不快请御医！”

&esp;&esp;话音落下，她的眸光下意识地落在了李行衍怀中的女子身上青碧色的罗裙上，眸光骤然一缩，心中刚松下的弦立时又狠狠绷紧。

&esp;&esp;但饶是如此，她也不曾犹豫，只迅速命令道：“还不快拿毯子来！棠音一个女儿家，身子虚弱，又如何禁得起这秋夜寒凉！”

&esp;&esp;她这句话，无疑是坐实了这女子的身份。届时这薄毯一掩，便谁也说不清了。

&esp;&esp;但偏偏就是这个节骨眼上，不知道是谁突然惊呼了一声：“这不是沈姑娘吗？”

&esp;&esp;众人皆是一愣，下意识地将视线往声来之处移去。

&esp;&esp;却见夜色中，有两人相携而来。

&esp;&esp;一人身量高挑，云鬓繁复，步摇垂垂，昳丽的容貌半隐在月色之中，愈发是如狐仙艳鬼一般靡丽惑人。

&esp;&esp;而另一人身姿纤细，一身浅藕色的月华裙于夜风中微微起伏如涟漪散开，一双杏花眸清亮澄澈，如墨玉不染尘埃。

&esp;&esp;正是相府嫡女，沈棠音。

&esp;&esp;一时间，众人皆是屏息。整个水榭中静得针落可闻。

&esp;&esp;而棠音却浑然不觉一般，只轻轻走到众人之间，向徐皇后福身行过礼，便与李容徽一同站在了廊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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