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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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第1页）

&esp;&esp;而身段纤细的那人连连点头，两人一同矮下身子去捡滚落在地上的银丝炭。

&esp;&esp;眼见这两人越捡越近，天光也终于自敞开的门扇中打到了两人脸上。

&esp;&esp;沈棠音甫一看清两人的长相，惊讶得险些自唇齿间溢出声来。

&esp;&esp;——这两人，竟是皇后身边伺候的姑姑满钿与侍女烧蓝。

&esp;&esp;满钿与烧蓝却没看见藏在木门后的棠音，只自顾自地分别将银丝炭捡了，在殿中背风处寻了个铜盆以火折子点起。

&esp;&esp;火苗将镶着银纹的炭块烧得通红，也将两人的脸炙烤得发烫。但不知为何，那满钿姑姑打开包袱的手，却仍旧是有些发颤。

&esp;&esp;她的手指僵木似地抖了好几下，才勉强将怀里的包袱打开，拿出里头的东西，丢进火盆里。

&esp;&esp;那似乎是一件小袄，只有成年男子两个手掌大小，做得倒是很精致，袖口上还以金丝银线细细绣了如意云纹。只是还没待细看，便在火盆里化作了灰烬。

&esp;&esp;“碧玺，我把东西都烧给你了，你安心地去吧。别再来梦里找我了。”烧蓝压抑地小声啜泣着，又自那包袱里拿出一样东西，小心地放进了火盆里。

&esp;&esp;是一双虎头鞋，同样做得精致，鞋尖上还以碎玛瑙串了流苏，看着颇为华贵，不像是下人能用的东西。

&esp;&esp;而她口中的碧玺，也与烧蓝一样，是皇后身边的侍女。

&esp;&esp;十数日前，自己去皇后娘娘的清繁殿的时候，还曾见过碧玺。

&esp;&esp;那位碧玺姑娘，是贴身侍女中容貌最出挑的一位，生得杏脸桃腮樱桃口，芍药花一般娇美的人。正当年华，不知为何却这样草草殁了。

&esp;&esp;且这烧的东西……小袄，虎头鞋什么的，着实令人诧异又心惊，一但往深处想，便总觉得像是无意撞破了什么秘密似的。

&esp;&esp;她都移开了眼，不敢再看。但里头却偏生不放过她似的，不知又烧了什么，一股子浓香自殿内散开，躲也躲不过地一直涌入她的鼻端。

&esp;&esp;她只闻了一下，便认出来，这是纯度极高的麝香。制香时常有用到，对常人来说，有破血化瘀之效，但唯独有身孕之人用了，会有滑胎之虞。

&esp;&esp;棠音不敢深想下去，只牢牢闭了眼睛，期许这这两人快些烧完回去，好让她带着李容徽离开，别叫人发觉。

&esp;&esp;天不遂人愿，这个念头刚转过，便听见身边刺耳的‘吱呀’一声。

&esp;&esp;棠音一惊，下意识地睁开眼来，却见李容徽正无措地望着她，手指轻轻拉着她的袖缘，满脸疚色地低声解释：“方才，方才有一阵风过去，带动了木门，我没来得及……”

&esp;&esp;话音未落，殿内便传来两人慌乱起身的声音，旋即满钿姑姑略有些沙哑的嗓音惊惶而来——

&esp;&esp;“谁？是谁藏在那？”

&esp;&esp;窥豹自己竟忘了，他也是天家人……

&esp;&esp;虽自知不是有意，但棠音还是有一瞬间窥探别人秘辛被当场撞破的慌乱。

&esp;&esp;“这可怎么办？”她压低了嗓音，慌乱地去问身旁的李容徽，却在视线刚触及他的时候，不安之感愈甚。

&esp;&esp;若是只有她一人便也罢了，可如今还有李容徽在。

&esp;&esp;那这可算个什么情形——相府的沈姑娘与七皇子一同鬼鬼祟祟藏在门后，偷听旁人说话？

&esp;&esp;正迟疑不定的时候，李容徽低声开了口：“我出去答话，你藏在这，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千万不要出来。”

&esp;&esp;“这怎么成？”棠音眼见着他要走，眸底染上了几分急切之色，忙伸手牵住了他的袖口：“你就这样出去，岂不是坐实了是在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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