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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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第1页）

&esp;&esp;进了院子，下人们说，言姑娘在书房预备明日小姐们的课业。

&esp;&esp;韵之不耐烦地走到门前，就见扶意独自坐在书桌旁，正眉头紧蹙、神情痛苦，一只手吃力地撑着后背。

&esp;&esp;她想起刚才，白哥儿整个扑在了扶意的背上，那大家伙，得有五十多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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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韵之的苦衷

&esp;&esp;“你受伤了？”韵之走进门，“伤哪里了，刚不是还回话说，没事吗？”

&esp;&esp;扶意见是韵之，冷冷地别过了目光，兀自整理桌上的笔墨书册。

&esp;&esp;“问你话呢，你怎么总这样子？”韵之坐到书桌对面，一巴掌拍在桌上，“在长辈们面前，处处做好人，你不是很能说会道？”

&esp;&esp;扶意眼中毫无情绪，只道：“香橼小时候被狗咬过，莫说贵府这么大体格的看家犬冲她叫，就是老远见着不相干的小狗，她也会吓得要往后退。烦请二小姐，往后千万叮嘱下人，把贵府的狗栓好了。”

&esp;&esp;韵之怒道：“我是在问你，你伤了吗？”

&esp;&esp;扶意不理她，继续低头理东西，之后铺开纸张，要蘸墨写字，被韵之挥手打开，气急了大声问：“你没听见，我问你话？你别装，先说没事，回头又在我奶奶我娘跟前喊疼装柔弱，你怎么心机那么重，你到底图什么？”

&esp;&esp;扶意起身，从边上捡起被打掉的笔，可这一动弹，背疼得厉害，虽不至于伤筋断骨，那一下也够她疼上几天。

&esp;&esp;背对着韵之，扶意轻轻叹气，怕牵扯背上的伤，说道：“我给你抄的《劝学》，没有‘是故无冥冥之志者，无昭昭之明；无惛惛之事者，无赫赫之功’这句，但是你抄来的纸上，偏有这一句，可见你是默写，并非抄的。”

&esp;&esp;扶意回过身，见韵之露出尴尬的神情，她再道：“姑祖母屋里好些藏书，芮嬷嬷说，都是三表哥和你从小看过的，祖母亲自给你启蒙，长大后是表哥带着你念了好几年书，你怎么会不知道‘千里共婵娟’这一句典，出自南朝谢庄的《月赋》隔千里兮共明月？”

&esp;&esp;韵之咬着唇，避开了扶意的目光。

&esp;&esp;扶意吃力地缓缓坐下，喘了口气说：“不惜败坏自己的名声，我猜想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因此三姑娘她们来了后，我也就不再盯着你，这更是老太太的用心。我知道，你看不惯我四处迎合，哄得二夫人高兴，还有本事劝走三夫人。可我想问你，是因为谁，才让我被你的母亲责难，而我那日若不做小伏低劝说三夫人，难道眼睁睁看着翠珠被打得皮开肉绽吗？”

&esp;&esp;韵之捏着拳头，倔强地别过脸：“就是看不惯你。”

&esp;&esp;“你我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就算你看不惯我，你可以让姑祖母撵我走，你也不该放狗咬我们。”扶意是真生气，“看着我们那么狼狈惊恐，你很开心吗？如果我和香橼被……”

&esp;&esp;“那是我和三哥养的狗，我不下令，它们绝不会咬人的。”韵之抢着辩解，“我就是想吓唬吓唬……”

&esp;&esp;她顿住了，自己先红了眼睛，委屈不已：“你以为我想和你过不去，自从你来了，我娘开口闭口拿我和你比，往日就算我千般不好，我也不觉得什么，可她那样说，我是真寒心呀，我还是不是她的女儿……”

&esp;&esp;扶意心头松了口气，她早就在心里猜过，此刻便问：“你是不愿自己有好名声，往世家贵族里嫁？”

&esp;&esp;韵之难过地点头，哽咽道：“我嫂嫂是宰相府的小姐，她的姑姑是贵妃，这你都知道吗？”

&esp;&esp;扶意颔首：“略知一些。”

&esp;&esp;韵之含泪说：“我爹娘一心要把我嫁给贵妃的儿子做侧妃，我不愿意。”

&esp;&esp;扶意不自觉地坐直了身板，怜悯地看着韵之。

&esp;&esp;美丽的姑娘脸上带着泪，满目凄楚：“四皇子妃正怀着，头胎是个小郡主，这一胎若还是郡主，我娘已经和贵妃说好了，把我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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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冰释前嫌

&esp;&esp;扶意本就不讨厌韵之，只是彼此一直以来无法好好相处，此刻已是满心怜惜，原来生在公侯世家，也不过如此，女孩子的命运，依然由不得己。

&esp;&esp;韵之说到这里，已是寒透了心，被祖母千恩万宠养大的姑娘，有朝一日突然发现，自己原不过是爹娘手里的筹码，不过是用来生孩子的，在皇宫里叫侧妃，出了皇宫，不就是个小妾姨娘？

&esp;&esp;“不过……”扶意定下心，既然韵之说了这番话，她当然愿意亲近，带着几分自嘲说，“我要是能有这安排，我奶奶该高兴坏了，嘴巴能咧到耳朵根，怕是也不敢再欺负我娘。”

&esp;&esp;韵之呆了一呆，问：“你说什么你？”

&esp;&esp;扶意说：“咱们俩拼一拼，可不就完美了？”

&esp;&esp;韵之有慈祥的祖母，亲昵的兄弟姊妹，偏偏没有一心为她的好爹娘。而扶意刚好相反，她有疼爱自己的爹娘，但没有手足，遇上的嫡亲祖母，则是个老妖怪，一心盼着她这一年里，能攀上高枝儿，将来再扶持她的大孙子。

&esp;&esp;“老妖怪？”韵之很惊讶，竟然从扶意口中说出这样的话，什么堪比大家小姐的气度涵养，通通没有了，是那样坦荡荡地憎恶着。”

&esp;&esp;韵之更没想到，扶意能毫不顾忌地说她的家里，根本配不上“书香门我再也不欺负你

&esp;&esp;韵之闻言，心急如焚，一阵风似的冲出，扶意背上有伤，动作缓慢，走到门前喊来翠珠，让她给自己带路。

&esp;&esp;后院里，二夫人姜氏带人来，命家丁打死黑妞儿和白哥儿，那碗口粗的棍子已经往狗身上抡，惨叫声催心刺耳。

&esp;&esp;韵之冲来，呵斥他们住手，把两条狗护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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