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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第2页）

&esp;&esp;祝承乾抬眼望着母亲：“镕儿他……”

&esp;&esp;老太太说：“难道你心里没数？”

&esp;&esp;祝承乾无奈垂首：“是，儿子心里明白。”

&esp;&esp;老太太眼中寒光闪烁，更带着悲愤：“我要听一句实话，儿啊，你们是不是把涵之的孩子弄没了？”

&esp;&esp;祝承乾浑身一震，双手握了拳头：“是……”他猛地又抬起头，解释道，“但是母亲，那个孩子生下来，只会给涵之和祝家带来灾祸，那是胜亲王府的血脉，怎能留存于世？已经过去五年了，谁也不会知道这件事，还请母亲听过就忘了。”

&esp;&esp;老太太痛苦地闭上眼睛，抬手示意儿子退下：“我老了，不知还有几年能活，你若不想落得晚景凄凉，叫儿女们弃之不顾，就做好你当爹的本分。你不在乎他们也罢了，但求别再糟践我的孩子们。”

&esp;&esp;“母亲……”

&esp;&esp;“退下吧，我们母子不要起争执。”老太太说，“我满心疼你，只是如今疼不起了。”

&esp;&esp;“涵之的事，我已经答应镕儿，会尽快让王府接回去。”祝承乾道，“我也不希望，心里总悬着一桩事。”

&esp;&esp;老太太别过脸去，不言语。

&esp;&esp;祝承乾又道：“镕儿的婚事，儿子心里有几家姑娘看着合适，改天命人合了生辰八字，再送来您挑一挑，终究是要家世门下人的非议

&esp;&esp;祖母的话，令祝镕从儿女情长中猛然清醒。

&esp;&esp;扶意的笑容和话语，让他忘记了对开疆说过的那些彷徨，他依旧不知自己能许诺扶意什么样的将来。

&esp;&esp;而老太太终究不愿挑唆父子情意，答应了儿子不会在孙子面前提起涵之的事，说完这些，便催促孙儿早些回去休息。

&esp;&esp;祝镕一路行来，经过清秋阁外，见灯火俱灭，忽然间仿佛与扶意隔开的不是院门高墙，而是千山万水。

&esp;&esp;那日立于江上船头的女子，是多么渴望自由天地，而这偌大的家宅，却将每一个人的心都锁在方寸牢笼里。

&esp;&esp;祝镕沉下醒来，挺起胸膛，的确不该急于向父亲表白心事，该说的时候，也必然要是他得娶扶意的那一天，谁也不能阻拦。

&esp;&esp;卧房深处，扶意并没有入睡，一来惦记祝镕今日又忙什么事，那样的辛苦；再则，便想着二公子的事、世子妃的事，还有平珒。连带昨夜香橼提过，这府里的丫鬟常有被卖的，也梗在她心里。

&esp;&esp;在纪州时，曾听大伯母来家中与祖母说闲话，她们邻里有人家从京城买了姑娘来做媳妇，像是那些大户人家的丫鬟，她也想买两个，给儿子做通房。

&esp;&esp;这事儿后来没成，祖母嫌费钱，那一阵刚好娘家有喜事，她挪不出银子，就打发了大伯母。

&esp;&esp;扶意越想，越觉得自己又多管闲事，但她所向往的太宗年间，即便是家生仆人，随意买卖女子幼儿，重则处死，轻则流放，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罚，都是一辈子不得翻身的大罪。

&esp;&esp;而那条律法，至今还在大齐法典中，但三百年过去，早就沉睡在深潭，抵不住利益驱逐、权欲横行，罪恶又充斥在人间。

&esp;&esp;哪有千年的江山，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周朝八百年江山，也终究有尽头。

&esp;&esp;扶意轻轻叹，项氏王朝的龙子皇孙们，想必是早就忘了太祖从何处发家起兵，忘了当初旧赵因何灭亡。

&esp;&esp;许是想得太多，扶意那一夜多梦，梦见金戈铁马，梦见屠戮杀伐，早晨醒来，恍惚难安，直到香橼催促她该准备给小公子上课。

&esp;&esp;这日阴雨天，平珒出门迟了些，可这孩子实在礼貌规矩，到了课堂，为了迟来而向扶意行礼认错。

&esp;&esp;扶意道：“你的姐姐们，早不把我当先生，还是平珒最好。”

&esp;&esp;平珒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那是言姐姐疼爱姐姐们，她们都喜欢您。”

&esp;&esp;扶意听平珒背了书，为他讲解其中典故，平珒学得快善变通，很有念书做学问的天赋，假以时日，必然能赶上同龄的少年，将来入学国子监，也非难事。

&esp;&esp;“言姐姐，后日皇帝行猎，您去吗？”平珒问。

&esp;&esp;“我随老太太同往。”扶意道，“你也想去？”

&esp;&esp;平珒点头，满目骄傲：“我骑马很厉害，四哥夸我比他小时候强。”

&esp;&esp;话音才落，门外传话，三公子到了。

&esp;&esp;扶意心中一喜，但面上收敛情绪，平静地迎到门前来。

&esp;&esp;祝镕身着官袍，英姿飒爽，今日他当差晚些，刚好见伺候平珒的妇人们在清秋阁门外，便索性大方地进来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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