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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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6节（第3页）

&esp;&esp;林一摇了摇头，温和笑道：“且说一说你为何在此，伯伯便放过伢弟……”

&esp;&esp;女娃娃明眸一闪，忙连连点头，应道：“囡儿与伢弟是送给河神伯伯享用的，河神伯伯饿了，要发怒的……”

&esp;&esp;小孩子家说话颠倒，却不难听得明白。

&esp;&esp;此乃活人献祭，用童男童女来供奉神灵，真是荒谬！

&esp;&esp;林一问道：“囡儿，不知家住哪儿啊，好让伯伯送你与伢弟回家……”

&esp;&esp;囡儿露出笑容，却又一本正经答道：“我家在断山村，放了伢弟便好，还是留下囡儿吧，不然您发起怒来，来岁的田间又是颗粒无收，爹娘要挨饿了……”

&esp;&esp;这个囡儿年岁太小，记得断山村已属不易。至于家在何方，她根本讲不清楚。

&esp;&esp;林一伸手将两个娃娃抱在怀中，转身出了石屋。囡儿兀自搂着伢弟，怯生生地打量着四周的情形。

&esp;&esp;两位兄弟犹在等候，老龙不解问道：“老大！这是作甚？”

&esp;&esp;虎头摇晃着脑袋说道：“老大真是闲得慌，大雨里捡了两个娃娃……”

&esp;&esp;林一低下头来，微微一笑，说道：“既然遇上了，算这两个孩子命大……”

&esp;&esp;囡儿犹自搂着伢弟，却见不远处悬空站着另外两个神情古怪的老者，吓得她将头缩在林一的怀里。曾经令人敬畏而又可怖的河神伯伯，竟然成了她此时的唯一依靠！

&esp;&esp;百里之内，神识中只见到一个山村。

&esp;&esp;林一抱着两个孩子踏空而起，与跟来的老龙说道：“你乃神龙再世，呼风唤雨应该不难。而此地大雨成灾，可知缘由？”

&esp;&esp;老龙透过雨雾远眺四方，沉吟了下，答道：“因山势所致，每当节气变化而阴承阳生，故而风雨不断！而我等所谓的神通，不外乎源于天地之力，却又远远不及……”

&esp;&esp;“所言有理！”林一深以为然地附和一句，又问：“你说这大河之中，有无河神？”

&esp;&esp;老龙尚未出声，虎头抢着答道：“这河水中若有神灵，那大山、树木岂非早已成精……”

&esp;&esp;林一笑着反问道：“飞禽走兽都能成精，缘何草木山石不能？经法有云，天下万物皆有灵……”

&esp;&esp;说笑之间，不知不觉成了高深、且飘渺的谈经论道，虎头顿时接不上话，便是老龙也是默不作声而若有所思起来。

&esp;&esp;在凡人的眼里，这世间有着无所不能、且喜怒无常的神仙。便如小囡儿眼里的三位老伯伯，乃是可畏、可敬，却又不得不拿着性命去依赖的妖怪。在兄弟三人看来，万法有因，修炼有果，所谓的神仙，无非是另外一种存在罢了。而天道之下，万物混同，哪里又分你什么仙人、凡人、刍狗、草芥……

&esp;&esp;二十里外，便有一片数十户人家的村落。而坐落在山坳上的房舍已被山洪冲得七零八落，根本见不到一个人影。四周则是浊流成泽，积水成泊，

&esp;&esp;当缓缓掠过山坳上的残垣断壁，囡儿忘了童谣，忘了恐慌，径自呆呆俯瞰，小手禁不住抓紧了她的河神伯伯。那一片狼藉，似曾相识，却又面目全非……

&esp;&esp;再去里，乃是一座高山。远远可见，半山腰有个巨大的山洞。其中人影晃动，应该是山民躲避暴雨洪灾的地方。

&esp;&esp;林一来到山洞的千丈之外，并未落下身形，而是抱着孩子静静伫立在风雨之中。老龙与虎头随后而至，跟着打量着山洞内的一切。

&esp;&esp;山洞内，挤着一两百位山民，不管是妇孺老幼，还是青壮，皆愁眉不展。还有妇人的抽泣声，使得这风雨更添几分凄清惨淡。

&esp;&esp;便于此时，人群中有老者厉声道：“囡儿家的婆娘莫再伤悲，惹怒了河神，必将殃及族人……”

&esp;&esp;妇人畏惧，抽泣声断续渐止。她旁坐守着一个壮年男子，低着头唉声叹气。

&esp;&esp;那是一位年近古稀的老者，形容枯槁，两只眼已是浑浊不清，却兀自端坐，很是德高望重的模样。他伸手扶着脏兮兮的白须，轻咳一声，接着教训道：“每岁雨季，都少不得一番祭祀。只待河神收了供奉，自会云消雨霁。此乃祖上的规矩，不可违背……”

&esp;&esp;山洞内的众人皆在聆听着长辈的教诲，全然不晓洞外的情形。

&esp;&esp;虎头没了淋雨的兴致，周身闪过光芒，砰然炸起一层水雾，瞬间已是上下清爽。而他却是不耐烦地骂道：“这帮下贱的凡人，真他娘的愚昧不堪！就该将那老不死的东西扔进河里……”

&esp;&esp;老龙无意多事，只作旁观。

&esp;&esp;林一传声道：“林某来自凡间，也是俗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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