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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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真是缘分，这一行两个人，这白掌又恰恰抽了两枚佛焰苞。回到酒吧，埃琳接过那盆白掌，左看右看：&ldo;给我养？我不会养花，养死了怎么办？&rdo;&ldo;养死了我就死了，你看着办。&rdo;埃琳生气：&ldo;胡说八道。&rdo;她把白掌放水母缸的旁边，托着腮仔细去看，苞片被水母缸的光打成微透的浅绿，海月水母浮游的身姿缓慢到老态龙钟。卫来说：&ldo;养花又不难，怎么养水母，你就怎么养它。&rdo;临出发前几小时，卫来收拾了行李包，去附近的桑拿房洗芬兰浴。入口处的矮墙下，很多裹毛巾的男人聚在一起，抽烟，喝啤酒，卫来把行李包塞进寄物柜，在淋浴房大略淋过，进了桑拿间。空气热而湿潮，人意外的多，白花花肌ròu松弛的赤裸身体在浓重的带木头馨香气的水汽间若隐若现，他选定了位置坐下，很快汗流浃背，陆续有人受不了炎热和炙烤退出，过了会，有个熟悉的身形进来，抱着浸软的桦树枝。卫来抬高手臂，给他示意。麋鹿在他身边坐下，分了一半的桦树枝给他，动作幅度夸张，很是咋呼地用树枝帮卫来拍打身体，也帮自己拍打‐‐临近的人大概是烦他，或远远坐开，或去了别的桑拿间。两个人，毫无公德，独占了大半间。互相交换手腕上的寄物柜钥匙，吩咐的话，都是麋鹿在说。‐‐&ldo;都安排好了。我会把你的行李拎去车里，到时候，你带岑小姐从后门出，沿车道往下走一段，车子会停在路边的林子里。&rdo;‐‐&ldo;沙特人分了明暗两条线，明的，在索马里首都摩加迪沙有个谈判专家团，说是专门寻求跟海盗谈判的，接受采访、开记者会、时不时发个谴责呼吁；暗的就是岑小姐这条线，不敢对外，怕出差错，要秘密进行。&rdo;‐‐&ldo;他们装着一切正常，接受了你的建议，还按作废的那份行程订票。没人知道你们其实改了路线，今天就会走。&rdo;‐‐&ldo;寄物柜里有手机，新卡，号码只有我、可可树、沙特人和虎鲨那头知道。虎鲨做了这么大一票，据说心里也很慌，行踪比以前藏的更紧。见面地点迟迟没定，要等他通知。&rdo;……万事具备，卫来也在热蒸汽里熬到了极限，起身离开时拍了拍麋鹿的肩膀：&ldo;回见。&rdo;上次说&ldo;回见&rdo;时，是去拉普兰，时长四个月。这次，时间应该会短一些。他先去冷水房，站到喷头下把开关调到&ldo;全冷&rdo;，冷水兜头罩脸倾泻而下，张开的毛孔瞬间收紧，几近变态的慡意游走全身。擦干身体，打开寄物柜。先看到一张卡片，麋鹿的手笔，洋洋洒洒，祝他一路顺利，卡片上有浓重的香水味，伊芙的香水估计又被麋鹿偷喷了不少。然后是一整套新衣，小到内裤、袜子，大到外套、皮带，无所不备，同之前一样，没有品牌，特别定制，对他的喜好和尺寸都掌握的更加精确。卫来穿好衣服，擦干头发，最后从寄物柜里拎出一个礼品包来。礼品包没封口，里头有路费，美元欧元克朗都有，手机，一张邀请券，一个薄皮的铁面人面具，屈指弹上去铿铿响。‐‐第三次到岑今这里。天已经全黑了，别墅内外灯火通明，有音乐声，像倒流香的流雾，向着倾斜的低处路道卷来。卫来站在黑色的树影里，听了一会。那是很老的歌，枪花乐队的名曲，《don&rso;tcry》，枪花乐队的歌，歌如其名，愤怒激烈，总像要捶烂世界，但唯有这首，沧桑哀婉，缱绻伤情，据说唱哭过千万伤心人。伤心人别有怀抱，怀抱里总有一首歌。再走近些，音乐里搅拌了嬉笑、喧闹、大声的说话、乐器调音，混成一锅杂酱，再听不真切了。门口处有人拦着，请他出示邀请券。卫来递券的时候，才发现券面上印的是英国威尔第歌剧《假面舞会》的海报，边上一行字，标注是leonrsell写的同名歌曲的歌词。‐‐在这寂寞舞会里，我们真的感觉快乐吗？沙特人做事倒是精心，一场用于遮盖的派对，居然连邀请券都做的这么精致。他带上面具，推门进入大厅，里头灯光昏暗，阴影、声浪和自助酒水间出入各色人物：防护镜碎裂的二战飞行员，星战里的黑武士，还有带金色假发套的梦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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