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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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危险，也许一切都如他所料，威胁岑今的只是变态的跟踪者。她打的线稿，渐出轮廓，似乎是一所小学校，有cao场，旗杆，杆顶有旗。cao场上成群的人，生火做饭，烟气升到半天，和阴云接在了一起。学校的铁门后，堵着c黄、课桌、石头、还有卡车。正看得有趣，忽然有笑声，混着行李箱滑轮的滚音，还有听不懂的语言，从头等舱候机室的门口经过。卫来觉得很正常，国际机场，南腔北调。但岑今的笔忽然顿了一下：她用的铅笔，笔势流畅，骤然一顿，那一处的墨痕深过周围，尤其显眼。卫来不动声色，目光掠向刚刚经过的乘客。是一大家，有小孩，也有大人，厚外套下露出长袍的边角，颜色鲜艳，其中有个小姑娘，结一头小脏辫，辫尾绑着彩色珠子，脑袋晃起来哗啦响。卫来收回目光：&ldo;航班是往喀土穆去的，机上应该不少非洲乘客。&rdo;岑今没说话，过了会，她继续画画。只是不管再怎么勾勒，画面多么精细，那个铅笔的顿痕，始终都在。捱过了广播、登机、人声嘈杂、飞行提示、起飞、机身平稳，为了不打扰乘客休息，舱内终于熄灯。灯灭的刹那，卫来长长吁了口气，觉得世界这才开始清静。他打开机窗遮挡板，窗外并不漆黑一团，相反的，是有些透亮的墨蓝色，有云，像被撕扯的稀薄的棉絮。飞机也像是船，漂在另一种&ldo;海&rdo;里。他耐心等了一会，眼睛适应了舱内的半明半暗，岑今睡着了，呼吸轻浅，她是雇主，付钱的人，有理由睡的四平八稳。但保镖不行，有例行程序要做。他解开安全扣，起身。登机的时候，卫来观察过大部分的乘客，基本确认没问题，不过保险起见，还得再筛一遍。先去找头等舱空乘：&ldo;我去后舱找一位朋友，很快回来。但我女朋友刚做完手术，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下？有任何动静，请马上叫我。&rdo;空乘微笑，语气中不无羡慕：&ldo;你对你女朋友真好。&rdo;卫来也笑：能不好吗，她出了问题，他非但拿不到钱，连&ldo;王牌&rdo;的头衔都保不住。他往后舱走，先看商务舱，然后经济舱，经济舱很大，没坐满，有些人还没睡，顶上开着夜读的小灯，乍一看，像野地里散的萤火。很快扫了个来回，没有异常，他准备原路返回，伸手去掀分隔舱帘时，脚边忽然轻轻一碰。低头看，是个滚来的小皮球，将止未歇，还在摆动。昏暗的头排座位上，响起一个稚嫩的女孩声音：&ldo;exce？&rdo;卫来蹲下身子，把皮球掂在掌中，借着舷灯的条光，看清那个小小的身影。咦，是候机时见过的，那个结小脏辫的黑人小姑娘。她身边坐着的应该是父亲，一直陷在沉思里，忽然被这动静拉回现实，有些茫然，卫来把小皮球递过去，小姑娘接了，父亲这才回过神来，跟他道谢。同一时间，小姑娘递了什么过来：&ldo;谢谢帮我捡球。&rdo;是颗橡皮糖。一来一往，是生出交情的前奏，卫来不好掉头就走，接了糖，问她：&ldo;你从哪来？&rdo;&ldo;卡隆。&rdo;&ldo;卡隆？&rdo;那父亲听出他语气中的惊讶：&ldo;你是想到大屠杀了吧？&rdo;&ldo;我们卡隆，没那么有名，不像塞拉利昂有钻石，刚果有黄金‐‐现在知道卡隆的，都是因为&lso;四月之殇&rso;。&rdo;卫来想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四月之殇指的是什么。&ldo;你们把那次大屠杀叫&lso;四月之殇&rso;？&rdo;&ldo;因为发生在四月，后来国内有个作家出了一本书叫《四月之殇》，卖的很好，大家都这么叫了。&rdo;借着昏暗的遮掩，互相看不清面目，难得卫来居然会对卡隆感兴趣，这给了那父亲倾诉的欲望。‐‐&ldo;事情发生的时候，我们一家人恰好在外度假。但国内的很多亲友都罹难了。&rdo;‐‐&ldo;现在已经移民了，但每年这个时候会回去一趟，快到纪念日了。&rdo;‐‐&ldo;一想到这些，怎么都睡不着……&rdo;&ldo;听说当时有一些国外的志愿者帮助你们？&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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