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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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见陆梵是件很偶然的事。那是距离刘远最后一次去郭东凯家已经一个星期的时候，正值周末，周石约他在火锅店不见不散。过斑马线的时候刘远和一个人擦肩，然后他很快反应过来，那竟然是陆梵。刘远情不自禁的喊出了声儿，男人回头，下一秒把他狠狠的拉到一边，车飞速的擦过，陆梵没好气的捏了他的脸。&ldo;快两年了吧，&rdo;陆梵先开的口，&ldo;你这小样儿一点都没变。&rdo;那时的他们就站在路边，夕阳透过树木的枝桠，在陆梵文静的脸上留下了斑驳的影。&ldo;我保养的好呗，下次介绍你几款好的面膜。&rdo;刘远咧开嘴。他觉着陆梵瘦了，明明只有一米七三的个子，可这会儿看着细长细长的。&ldo;就你爱鼓捣那些东西，也不嫌麻烦。&rdo;陆梵摸摸刘远的头发，&ldo;比以前还长呢，怎么，准备扎辫子了？&rdo;刘远被陆梵手指上的东西晃了一下，那戒指他认得，刚认识陆梵的时候对方就戴着，说是刚和叶子临好的那一年男人送的。那时候叶子临好像才中考完，成绩不错，家里奖励了他一笔丰厚的所谓&ldo;学习储备金&rdo;，于是他乐颠颠儿的换成了指环，套住了陆梵。&ldo;你和叶子……&rdo;刘远无意去探人隐私，可话就是那么不受控制的出了口。陆梵顺着刘远的视线也看见了自己的戒指，于是他冲着刘远淡淡微笑：&ldo;还挺好的。&rdo;刘远安静的望着，那好像是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又好像还有些其他的什么东西。陆梵总是这样，开心的时候笑着，不开心的时候也笑着，你只能很用心的去分辨他的眼神，才会发现其中微妙的不同。可现在，刘远在对方的眼里读不出讯息了。那么就是真开心着吧，刘远希望是这样。深吸口气，刘远抬头对上陆梵的目光：&ldo;当初真对不住，我那事儿做的不地道。&rdo;这是刘远的心结，他一度以为没机会消解了。陆梵弯起眼睛，像好看的月牙儿：&ldo;不那样就不是小花鼓了，我本来还想当面致谢呢，可惜一直没再逮到人。&rdo;&ldo;我没换手机号的。&rdo;刘远想也没想，便说。陆梵愣了下，随即笑了：&ldo;我和他也是，都没换。&rdo;路边的尘土被风高高卷起，又慢慢落地，有行人不慎迷了眼睛，正骂骂咧咧的揉着。刘远忽然觉得很羡慕：&ldo;你俩其实真挺好的，有什么坎儿，一起也就过了。&rdo;陆梵轻轻的动了动嘴角，然后应了声：&ldo;嗯。&rdo;这是个意料之外的邂逅，所以刘远并没有准备过多的话题，他把关心的都问完了，便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陆梵似乎看出他的局促，便先说自己还有事，怕要先走了。刘远顺着台阶和对方告了别，然后看着陆梵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有那么一瞬间，刘远以为男人是真的消失了，就像片叶子，随着风飘到了再也找不到的地方。他情不自禁的拿手机去拨那个很久没翻过的号码，直到那边在一次传来陆梵温润的嗓音，忐忑的心才终于平静下来。刘远都觉得自己挺可笑，先是患得患失，现在终于发展成了疑神疑鬼。这年的四月后半旬，一直在下雨。就好像南方的梅雨季转移了过来，天永远都是阴沉沉的，气压低得让人呼吸发闷，街道总是湿的，屋檐不停地滴水。周石家的周围彻底弥漫上浓浓的乡土气息，哪怕只是从车库到门口，都不免踩上一脚泥。可花圃却真的绚烂了，在细腻而缠绵的春雨里摇曳得丰姿绰约。&ldo;我说你就不能在门口铺上条鹅卵石的小道儿？&rdo;刘远撑着伞，一边要注意照顾周石，免得人家少爷被淋到，一边还要跟跳踢踏舞似的鞋一碰地就弹起，免得深陷泥潭。好容易到了屋檐下，周石终于松了口气，掏钥匙去开门：&ldo;所以我最烦这个时候，妈的，穿好衣服好鞋还不够糟践的。&rdo;&ldo;那就穿雨衣呗。&rdo;刘远把伞立到门口，很快在伞尖接触的地面就聚集起小小的水洼。周石开门进屋，还不忘回一句：&ldo;那也太傻了吧。&rdo;刘远一脸黑线的跟进来，同时把门关好：&ldo;拜托，下雨天谁还有工夫看别人，顾自己还顾不过来呢。&rdo;&ldo;那是他们别人，待遇能和我一样么，&rdo;周石换上居家拖鞋，转过身来冲着刘远抛媚眼，鼻孔都快冲天了，&ldo;不是我吹，但凡我往街上一走，甭管是上学小丫头放学小小子还是晨练的大爷扫地的大妈，也甭管是刮风下雨还是打雷闪电，那眼睛都得闪光灯似的往我这儿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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