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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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何老娘说，何子衿立刻摆着两只小肉手道，&ldo;这怎么成呢？我听说琴很贵的。二伯娘肯定花了很多钱吧。我不能收二伯娘的东西。&rdo;她其实心里欢乐的紧，恨不能现在就把琴扛自己屋里，如今拿个臭架子出来，无非是假假的客气一二罢啦～陈二奶奶一把搂过何子衿，笑，&ldo;看这丫头，还跟伯娘客气起来了。这原就是给你的，什么贵不贵的，你拿着使就是。&rdo;何老娘眉开眼笑，&ldo;你伯娘不是外人，拿着吧。好生跟着薛先生做学问，也就不辜负你伯娘给你这么好的琴了。&rdo;祖孙两个一唱一和，何子衿此方与陈二奶奶道谢，收了陈二奶奶送她的琴。她觉着自己运道不要太好。琴是很贵的东西，何子衿也没那种野心要学个才女，故此，薛先生教琴的时候，薛先生看她没有琴使都是让何子衿用自己的琴练习，只是薛先生的琴是大人用的，何子衿用来的确不大便宜。后来陈二妞主动让何子衿跟自己共用一张小琴，何子衿就跟陈二妞一道用了。弹琴这种高雅的活动，何子衿没啥兴趣。但如今有人免费送她一张琴，就是看在银子的面子上，她也不介意变得有兴趣一点。陈二奶奶笑，&ldo;以后小姐妹们一道好好学习。&rdo;沈氏沏了茶请陈二奶奶尝，何家的茶，自不能与陈家比的，不过，陈二奶奶还是赞了声&ldo;好茶&rdo;，让何老娘十分有面子。陈二奶奶这样客气的携厚礼而来，又百般奉承何老娘，必是要留饭的。沈氏去厨下令周婆子添几样菜，何子衿三姑娘很有主人样的陪着陈二妞陈三妞说话。陈二妞陈三妞与何子衿是同窗，每天相见，是极熟的。唯有三姑娘，陈二妞陈三妞是头一遭见。见三姑娘只梳了个双鬟髻，头上光溜溜的连一支绢花都没有，周身全无半点首饰，比两姐妹带来的丫环还要寒酸几分。陈三妞还好，她年纪小，陈二妞就不同了，这个年纪就知道在课堂上拉拢何子衿，且手腕比横冲直撞的陈大妞要委婉的多。陈二妞的心眼儿也是极多的，片刻间已琢磨出三姑娘肯定在何家不受待见，不然也不能这样素净。想到这里，陈二妞又听母亲与她说过三姑娘的来历，不禁对这位只大她一岁的远房表姐有些轻视。凭陈二妞的心眼儿，当然不可能在言语上轻慢三姑娘，可也强不到哪儿去。她那种举手投足间根本没把三姑娘放在眼里的样子，何子衿都要忍不住翻白眼了。倒是三姑娘依旧谈笑自若，说到自己做针线挣钱的事也坦荡光明的很。三姑娘问，&ldo;我听子衿说，先生也会教针线，二妞针线学的好么？&rdo;陈二妞便道，&ldo;诶，针线这个，先生说就是这么个意思，略懂些也就是了，以后有丫头婆子呢，谁还要亲自做不成。&rdo;这话何其不入流！何子衿都忍不住道，&ldo;看二妞脸说的，等我学会了，就得自己做针线了。&rdo;三姑娘则面色不变，笑，&ldo;二妞是有福的，自然不必自己做。我与妹妹都没有二妞的福气，可不得自己做吗？我听说大户人家都专门有针线上的人，不知可是真的？&rdo;陈二妞矜持的点点头，展开自己绣了梅花的衣袖，&ldo;这就是我家新招来的绣娘做的。&rdo;&ldo;唉哟，这梅花可真漂亮，活像真的一般。&rdo;三姑娘奉承陈二妞，&ldo;这衣裳，也就二妞你穿了，我再没见有谁穿的更好看。&rdo;饶是陈二妞有些心眼儿，到底年纪小，也被三姑娘诚意十足的奉承话捧的有些飘飘然了，陈二妞愈发道，&ldo;凡大户人家，衣裳鞋袜多是自己家下人做的，谁还外头买去。外头那些东西，不入眼不说，就是买来也未必合身。故此，凡我的衣裳，我挑好了料子，再选好花样子，自有绣娘去做。&rdo;三姑娘问，&ldo;可是绣花可费神了，就是上好的绣娘，一天也绣不了半只袖子的，二妞，你这衣裳还不得起码要绣一个月啊。那你们家这么多人，得多少绣娘才供得过来呀。&rdo;陈二妞道，&ldo;绣娘的活计都是分好的，有两个绣娘专门做我屋里的活，自然忙的过来。&rdo;三姑娘点点头，&ldo;那你身上这些小的针线，打个络子啥的，也是绣娘做吗？&rdo;&ldo;不是，她们只做外头大衣裳，里头衣裳或是些简单的活计，是黄鹂在做。&rdo;黄鹂是陈二妞带在身边的丫环，陈二妞指了指黄鹂，&ldo;黄鹂的手艺也好的紧，你看，我这帕子就是她绣的。&rdo;三姑娘瞧了一回，见上头亦是绣的一枝梅花，精细鲜亮，的确不错。三姑娘笑赞，&ldo;黄鹂姐姐这一手活计，实在绝了。&rdo;陈二妞微微一笑，将帕子收起来，明明自谦的话又带了一丝丝高傲，&ldo;不值什么，黄鹂在前主人家里就侍奉过针线，我也是看中她这个，方叫她在身边服侍的。&rdo;三姑娘笑，&ldo;二妞好眼光。&rdo;中午大家一并在何老娘这里用饭，因有陈二奶奶在，何恭就在自己院里用的，没去何老娘那里，不过也命翠儿传说，叫妻子好生招待陈二奶奶。陈二奶奶直说何恭客气。待得午饭过后，何老娘惯例要歇一歇的，陈二奶奶笑，&ldo;我不是外人，舅妈只管去歇着。若舅妈因我累着了，就是我的不是，我于心难安。我同弟妹时久未见，我去弟妹那里说说话儿。&rdo;何老娘笑，&ldo;这也好。&rdo;陈二奶奶来这半日，送她跟她家丫头片子好些东西，却又没说有什么事。虽然何老娘没啥大智慧，可也明白，兴许陈二奶奶是有什么事。偏生陈二奶奶又啥都没说，如今何老娘琢磨着，兴许是找沈氏有事。她老人家正好也困了，令沈氏好生招待陈二奶奶，何子衿与三姑娘招待陈二妞陈三妞，将一干子人打发到沈氏的院子去，何老娘便由余嬷嬷服侍着午睡去了。何子衿是个机伶的，早命翠儿回去知会何恭一声，何恭便避去了书房。沈氏请陈二奶奶母女去自己屋，陈二奶奶先瞧了一回熟睡的何冽，心里喜欢的紧，嘴上更是不吝赞美。瞧过何冽，陈二奶奶便道，&ldo;让大妞二妞跟子衿三丫头玩儿去吧，她们小孩儿家有自己的话要说，不然闹哄哄的倒吵着阿冽，我与弟妹也好说些体己话。&rdo;沈氏笑与何子衿道，&ldo;你那里有从你外祖母家拿回来的干果，拿出来给姐妹们一道尝尝。&rdo;又对三姑娘道，&ldo;三丫头是做姐姐的，多看着妹妹些。&rdo;并让翠儿跟过去服侍。何子衿三姑娘便带着陈二妞陈三妞去了何子衿屋里，何子衿拿出干果来给大家吃，其实刚用了饭，并无人要吃，便让翠儿倒些蜜水来，姐妹几个说说话。三姑娘给何子衿使个眼色，瞅向陈二妞陈三妞的丫环黄鹂画眉道，&ldo;黄鹂姐姐她们跟着服侍了这半日，想来也累了。姐姐们别站着了，坐下来说说话儿吧。&rdo;何子衿笑，&ldo;是啊，翠儿将干果给两位姐姐尝尝，都是山里的东西，两位姐姐别嫌弃。&rdo;陈二妞眉心微皱，黄鹂忙道，&ldo;主子们说话，哪儿有奴婢们坐的道理。奴婢们再不敢的。&rdo;陈二妞笑，&ldo;这有什么，子衿妹妹这里，她说了算。&rdo;&ldo;我知道二妞你们家规矩大，黄鹂姐姐画眉姐姐都是知规矩的，纵勉强她们坐了，两位姐姐也不能心安。&rdo;三姑娘笑，&ldo;不如这样，我请两位姐姐去我那里坐坐，妹妹你跟二妞三妞是念书人，你们说话，我倒有许多是听不懂的。我招待两位姐姐，也是给自己找个差使，省了我在你们跟前受这之乎者也的苦。&rdo;何子衿不知三姑娘怎么对黄鹂画眉这么感兴趣了，她素知陈二妞的脾气，并不做陈二妞的主，笑问，&ldo;二妞姐三妞姐说呢？&rdo;陈二妞早便瞧不上三姑娘，笑，&ldo;三姐姐这样说了，黄鹂画眉，你们就去三姐姐那里歇一歇吧。&rdo;两人便跟着三姑娘去了。何子衿与陈二妞陈三妞姐妹也没啥共同语言，彼此不过说些功课上的事。倒是陈二奶奶见沈氏屋里再无他人，便念叨起自己的难处来，&ldo;咱们做女人的，实在太难。&rdo;沈氏知陈二奶奶必是有事，先倒了盏茶递予陈二奶奶，一面道，&ldo;看二嫂说的，要二嫂还说难，叫别人怎么活呢？&rdo;&ldo;唉，你怎么知道我的心事。&rdo;陈二奶奶是来打听生子秘诀的，也不掖着藏着，握着温热的茶盏道，&ldo;弟妹就比我有福。我也不求别的，要能为二妞她爹养下个儿子，也不枉我们这些年的夫妻了。&rdo;沈氏此方明白陈二奶奶的来意，仍是劝她，&ldo;嫂子这话，与别人讲，别人或不能明白嫂子心里的苦。独跟我讲，我是明白的。嫂子也知道我，有了子衿后足有四年肚子也没动静。我家虽不比嫂子家富贵，可子衿她爹三代单传，我那些年的心焦，如今也只有跟嫂子说一说罢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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