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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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沈氏就命厨下杀了只野鸡，放了蘑菇进去炖汤，鲜的了不得，何子衿连喝三碗野鸡汤，饭都没吃多少。她这个样子，何老娘十分瞧不上，道，&ldo;倒像平日里没吃过东西似的。&rdo;&ldo;很好喝啊。&rdo;何子衿道，&ldo;汤鲜，蘑菇也好吃，不过野鸡肉不如家鸡的香。&rdo;可见何子衿小小年纪已有小吃货的素质啦。她这种行为，若在平日定要受到何老娘的抨击，怎奈沈素在，沈素是极与外甥女有共同语言的，沈素笑&ldo;野鸡肉本就发柴，最好就是炖汤，再鲜美不过。这蘑菇是晾干了烧的汤，若是鲜着烧汤，鲜味儿更浓。&rdo;何子衿道，&ldo;这就很好吃了，比集市上卖的干蘑菇味道更好。&rdo;&ldo;集市上卖的蘑菇也要看从哪里采的，这些蘑菇是长在松树林的蘑菇，你细细的吃，会有一种松树的清香在里头。&rdo;何子衿摸摸小肚子，万分惋惜，&ldo;饱了，吃不下了。&rdo;沈素哈哈大笑，&ldo;无妨，明日还有呢。&rdo;何老娘深觉丢脸。用过午饭，何子衿去厨下忙活了。野鸡汤喝过了，褪下的毛羽她叫周婆子留着呢。何子衿叫周婆子帮她洗洗干净，拿回屋放到太阳底下晒干，将尾羽插到瓶中，给他舅放在房中当摆设。她还叫着翠儿搬了两盆花过去给她舅熏屋子，将窗子打开透透风。何子衿来来去去的忙活，沈素站在她姐屋里，隔窗看在眼里，道，&ldo;这世上再没有比子衿更招人疼的孩子了。&rdo;沈氏笑，&ldo;自家孩子，自家看着自然是好的。&rdo;沈素一笑，回身坐下，同姐姐说了些家中的事。知道家中都好，沈氏便放了心，笑，&ldo;我算着你也该来了。&rdo;沈素拍她姐马屁，&ldo;姐你惯是能掐会算的。&rdo;&ldo;我准备了一些给爹娘的东西，到时你走的时候带去。&rdo;接着沈氏就说起李氏与她说的事情来，沈氏道，&ldo;我还没想好，你姐夫是两可的，你常在外头走动，说说看，到底该如何？&rdo;沈素直接道，&ldo;忻大哥是买卖人，与其姐姐你这样猜度不定，待明日我去找忻大哥问个究竟就是了。&rdo;沈氏道，&ldo;也好，你姐夫不懂这些买卖上的事。你们男人说话比我们女人可方便多了，我不是爱占人便宜的性子，但起码咱们弄明白了，哪怕少赚些银子，心里踏实。&rdo;&ldo;姐姐放心，有我呢。&rdo;接着沈素问一句，&ldo;那位表姑娘是什么亲戚啊？&rdo;中午用饭时见了，在何老娘面前不好细问，于沈氏面前则无此顾虑。听说是何老娘娘家侄孙女，沈素道，&ldo;这位表姑娘生的倒不似伯母。&rdo;何老娘那相貌，瞧着跟表姑娘简直没有半分血缘关系。沈氏嗔，&ldo;这叫什么话，看人岂能只看外表。&rdo;&ldo;看人先看外表。&rdo;沈素也只是随口问一句罢了，笑，&ldo;跟咱们子衿不相上下了。&rdo;当然，在沈舅舅的心中，还是外甥女最好。说到闺女，沈氏笑，&ldo;天天憨吃憨玩儿，我都愁的慌。&rdo;&ldo;子衿才几岁，这时候的孩子，就要憨吃憨玩儿才有趣。&rdo;说到外甥女，沈素笑，&ldo;咱娘在家里总是絮叨子衿和阿冽。阿冽年纪小，离不开姐姐，子衿已经五岁了，早自己睡一屋，离了姐姐也没什么事。过了中秋，田里都清闲了，让子衿去住些日子吧。去岁因我要备考秀才，姐姐怕打扰我，过年没叫孩子去，今岁我秀才都考出来了，家里有的是人看着她，就叫她去玩儿些日子吧。&rdo;沈氏笑，&ldo;去就去，待过了重阳再叫她去吧。&rdo;&ldo;行。&rdo;沈素笑，&ldo;到时候我来接子衿。&rdo;姐弟两个说着便把何子衿的行程定下来了，至于三姑娘，除了何子衿这个前世看小说看坏了脑袋的脑补帝，根本没人当回事儿。世间哪儿那么多恩怨情仇大逆袭啊，三姑娘虽是个美人，然世间美人多了去，远的不说，沈氏沈素皆是美人。在他们瞧着，三姑娘相貌是不差，可也就那样了，有个毛好担心的啊！何忻沈素自来拿她姐的事精心，第二日打发人去问了，知道何忻晚上方回家，沈素便晚间去拜访。沈素第一次去州府，就是何忻带的他，如今两人见面，彼此倒像多年好友一般。何忻挽了沈素的手一并坐下，亲切又热络，笑，&ldo;我一直在外头瞎忙，知道素弟你中了秀才，也没空贺你一贺。今天必要尝一尝我的好酒才行。&rdo;沈素看出何忻是已喝过酒的，笑道，&ldo;我是个闲人，这大节下，大哥却少不了应酬。酒大伤身，大哥什么时候有空，你说一声，我过来陪大哥，今天就算了。再拉着大哥喝酒，嫂子非骂我不可。咱们不是外人，大哥别跟我客气。&rdo;何忻的确是酒场不断，再加上沈素也不算什么重要人物，且沈素说的恳切，何忻便笑，&ldo;行，听你的。&rdo;问，&ldo;素弟过来，可是为令姐之事？&rdo;&ldo;瞒不过大哥。说来家姐的酱菜铺子能开起来，还跟大哥有关。&rdo;便说起上次何忻带他去州府之事，沈素笑，&ldo;那会儿我们村里的菜蔬卖不上价，我也是一急，就想了这么个主意。&rdo;何忻的年纪，做沈素的爹都绰绰有余了。他时常在外行走，见多识广，望着沈素感叹，&ldo;素弟是念书人，若哪日素弟对商贾事有意，只管来寻我，我给你掌柜的位子。&rdo;沈素如今尚未显身，但性子是极合何忻意的。要何忻说，沈素还真是行商的好胚子。沈素本身性子活络，绝不是寻常的酸秀才可比，他从不看低商贾事，笑，&ldo;大哥抬举我了。以往我是真动过行商之心，只是家中父亲敲打着，才不敢提及。如今我也成家生子，父亲年纪大了，更是提都不敢提的。&rdo;何忻正色道，&ldo;若素弟于科举上无甚天分，我必要劝你行商的。咱们出身寻常，一粥一饭皆要自己双手去挣，男子汉大丈夫，权钱总要握住一样。你这样年轻就中了秀才，多念几年书碰碰运道，真能考个举人进士的，比行商实惠的多。令父做的对。&rdo;沈素笑，&ldo;关键还是怕我爹抽我，落榜一次就挨一回揍，为免皮肉苦，也得玩儿命念书啊。&rdo;何忻不由笑出声来。他这个年纪，瞧见沈素这般机伶的少年，总有几分喜爱的，何况沈素极对他性子，又是何恭正经小舅子。笑一回，何忻直接同沈素说了，&ldo;是这样。我先前常从令姐那里拿些酱菜，做为土物出去打点，倒是有几位大人吃着对口，可见令姐的手艺，拿到州府也是不逊色的。人脉无需担忧，我州府本就有生意，这家铺子，是想着拨给内子的。我想着，若令姐只拿手艺入股，其他铺面租金之类一律不管，每年纯利的一成半是给她的。若令姐卖秘方的话，我出二百两。&rdo;不要以为二百两很少，二百两在碧水县绝对是一笔巨款，譬如何家现在住的宅子也能再买一座了。沈家现在的家底算算都不一定有二百两，沈素却是不动声色，并没有半点激动。何忻更高看他一眼，沈素道，&ldo;要按大哥的说法，自然是买断秘方对大哥更有利。&rdo;二百两对何恭沈素两家皆是巨款，对何忻则非如此，何怕是碧水县首富，拿出二百两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又何必要跟他姐合伙。何忻笑，&ldo;素弟，自来生意，没有人一个人就可以做成的。有时，生意也讲究缘分。跟对的人做生意，生意是越做越好；若是选错了合伙人，赔钱都是小事。我看令姐便将县里的酱菜铺打理的很不错，再者，都是族人。我与你实说了吧，恭五弟中了秀才，你也出息，我自问这辈子见的人不少，眼力还有一些。如此，我愿意与令姐合伙在州府开铺子。&rdo;沈素咂巴咂巴嘴，很诚恳的对何忻道，&ldo;那大哥得做好赔本的准备了，我跟姐夫不过是个秀才，碧水县一抓也有几十个的。这秀才一辈子熬白了头都中不了举的更是数不胜数，说不定我们郎舅二人就格外倒霉呢。&rdo;&ldo;别的读书人最忌讳落榜的话，你倒是口无遮拦。&rdo;何忻笑，&ldo;那我也赔不了，你若不得中举，就来找我，我说了给你掌柜的位子，说话是算话的。&rdo;沈素这样的机伶人，做什么都不会太差。沈素笑，&ldo;大哥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既然大哥把话说的明白，我如实转告我姐，看她的意思吧。&rdo;因何素讨喜，临告辞时，何忻还送了他块墨。沈素客气婉拒，何忻一摆手，直接道，&ldo;这是打点剩下的，墨还不错，也不是顶好的墨。我家里没人爱写字，放着无用，你拿去使吧。&rdo;沈素便收了，笑道，&ldo;这么晚过来让大哥熬神，大哥早些歇了吧。&rdo;何忻仍是送沈素到门外，看沈素走远，方折身回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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